清晨7点15分，林清颜推开市局办公室的玻璃门，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豆浆。连续三天的阴雨让她的肩周炎又犯了，右肩隐隐作痛。
\"林局！\"程峰从工位上弹起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刚接到报案，阳光公寓有个房客失踪了，情况有点古怪。\"
林清颜放下豆浆，接过文件。报案人是房东王桂芳，称租客徐静已连续五天未归，房门反锁，但屋内传来持续不断的流水声。
\"联系开锁公司了吗？\"
\"联系了，但房东说门锁被换过，常规方法打不开。\"程峰抓过外套，\"物业已经切断那户的水电，但流水声还在继续...\"
阳光公寓是栋老旧的六层板楼，墙皮剥落，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味。401室门口，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正焦急地踱步。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王桂芳的嗓音尖利，\"这房子我租给徐静三年了，她从没这样过！\"
林清颜戴上手套，检查门锁——确实被换成了高级防盗锁，锁眼有新鲜划痕，像是最近才安装的。
\"最后一次见到徐静是什么时候？\"
\"上周五晚上，\"王桂芳回忆道，\"她穿着运动服下楼倒垃圾，还说周末要去相亲。\"她压低声音，\"但这几天我贴在门缝下的头发丝一直没断过，根本没人进出！\"
林清颜俯身查看，果然在门底缝隙处发现一根用透明胶固定的长发。
\"流水声从哪里传来的？\"
\"卫生间！\"王桂芳指向房门右侧墙壁，\"连着听了五天，我都要神经衰弱了！\"
技术员小李取出热成像仪，屏幕上显示卫生间区域确实有异常低温。林清颜当机立断：\"破门。\"
防盗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客厅整洁得近乎诡异——茶几上的杂志按日期排列，遥控器与茶几边缘平行，沙发靠垫没有一丝褶皱。
\"这温度...\"程峰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至少零下十度。\"
循着水声，林清颜推开卫生间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浴帘被冰封在浴缸上方，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冰幕。冰层后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莲蓬头持续喷出的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冰，不断加厚着这具\"冰棺\"。
\"叫法医和鉴证科。\"林清颜的声音异常冷静，\"不要破坏现场。\"
退到客厅，她开始仔细搜查其他房间。卧室的床铺平整，衣柜里的衣物按颜色和季节分类悬挂。书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日历，上周五的日期上画着红圈，旁边写着\"遇见咖啡厅，19:00\"。
厨房冰箱里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半盒牛奶，但冷藏室温度被调到最低。更奇怪的是，冰箱门内侧贴着一张照片——徐静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的合影，男子的脸被刀片刻意划花。
\"林局！\"程峰从卧室探出头，\"床底下有发现！\"
一个黑色行李箱被拖出来，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密封袋，每个都装着女性衣物和照片，标签上写着不同的人名和日期。最上面的袋子里是一条红色连衣裙，标签写着\"林小曼 2021.5.21\"。
\"查查这些名字。\"林清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特别是林小曼。\"
回到卫生间，苏芮已经带着法医团队开始作业。干冰被用来减缓冰层融化速度，摄影师从各个角度记录这诡异的现场。
\"初步判断死者就是徐静。\"苏芮指着冰层中隐约可见的蓝色运动服，\"但有个反常细节——\"她引导林清颜看向洗脸台，\"牙刷、毛巾都是单人份，但剃须刀和男士洗面奶说明这里近期有男性居住。\"
林清颜的目光扫过置物架，确实发现了一支黑色剃须刀和半瓶古龙水。更引人注目的是马桶水箱上放着一部手机，被密封在防水袋里。
\"技术科，优先处理这个。\"
客厅里，程峰正询问邻居。501室的退休教师刘芳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上周六凌晨，我听见401有关门声，还有拉行李箱的声音。从猫眼看，是个戴帽子的男人，个子很高。\"
\"记得具体时间吗？\"
\"凌晨3点左右。\"刘芳肯定地说，\"因为我起来吃降压药，特意看了表。\"
技术科很快破解了手机密码。最后一条发出的短信是上周五23:17，收件人标注为\"Z\"，内容只有三个数字：\"110\"。
\"像是...求救信号？\"程峰皱眉。
林清颜翻看通讯记录，发现徐静与\"Z\"的通话频率极高，但所有录音都被删除。相册里大多是工作截图和自拍，唯独上周五新增了一个加密相册，密码提示问题是：\"初见日\"。
\"查查徐静的工作背景和社会关系。\"
回到市局，初步报告已经出来：徐静，28岁，某电商公司平面设计师，同事反映她性格内向，独来独往。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林小曼\"这个名字出现在三年前的一起失踪案中——当时22岁的女大学生林小曼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就是穿着红色连衣裙走进\"遇见咖啡厅\"。
\"同家咖啡厅...\"林清颜的手指轻敲桌面，\"调取上周五咖啡厅的监控。\"
监控画面显示，上周五19:15，徐静坐在靠窗位置，似乎在等人。19:30，一个戴鸭舌帽的高个男子入座，两人交谈约半小时后一同离开。由于角度问题，始终没能拍到男子正脸。
\"放大他的手部。\"林清颜突然说。
画面放大后，男子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清晰可见——戒指外侧有一道独特的十字形凹槽。
\"查查三年前林小曼案的所有物证照片。\"
当照片调出来时，会议室一片寂静——林小曼失踪当天佩戴的项链吊坠，正是一个十字架。
\"不是巧合。\"林清颜站起身，\"申请搜查令，我要彻底搜查那间公寓。\"
夜色已深，401室在强光灯下亮如白昼。林清颜戴着头灯，仔细检查每一寸墙面。当她的手电照到卧室踢脚线时，一块微小的凸起引起了注意。
\"这里。\"
撬开踢脚线，后面藏着一个U盘。插入电脑后，屏幕上出现一个命名为\"证据\"的文件夹，里面是几十段偷拍视频——全部是不同女性在\"遇见咖啡厅\"与同一个鸭舌帽男子交谈的画面，最早的日期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最后一段视频拍摄于上周五，画面剧烈晃动，只能听到徐静急促的呼吸声和一句模糊的：\"...戒指...林小曼...\"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连环作案。\"程峰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家伙至少跟踪了二十多个女性...\"
林清颜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锁眼里残留着新鲜蜡痕。撬开后，里面是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我知道他是谁了。明天见面时我会录音，如果没回来，证据在——\"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页角有少量褐色污渍。
\"化验这处污渍。\"林清颜合上日记本，\"还有，查查咖啡厅的常客名单，特别是经常戴银戒指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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