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馨没有直接说明缘由，而是将话题引到了雪顶翠峰上，继而说起自己。
“我本不叫傅馨，我是东方国的公主东方明珠，十多年前，东方国灭，我的父王被叛军杀死，倒在我的面前。我的母亲为了让他们留下我一条性命，为奴为婢，俯首做低。”
“可最终，她还是受不了屈辱，死在了那个雪夜里。”
“我杀了一个人，连夜从那个会吃人的地方逃了出来。”
傅馨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自己只是那段经历的旁观者一样。
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要杀掉一个成年人，其难度可想而知。
“自那时起，我的人生便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复国，复兴我东方国。”
傅馨在逃出来以后，遇到了宋妄芜，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宋妄芜一起来到了天韵宗拜师学艺。
在此过程中，傅馨得到了一件法宝，那便是刚刚那块可以逆转时空，回到过去的玉。
傅馨从未忘记过自己来时的路，回到过去拯救东方国，是她的目标，也是困住她一辈的梦魇。
在傅馨进入天韵宗不久，叛军被另一股势力绞杀，成立了一个新的国家，经过几年短暂的朝代更替，最终胜者为大周国。
而东方国存在的痕迹，几乎不存在。
东方国豪华的宫殿因为战火成了废墟，连记录其存在的书册也遗失不少。
“我没有一刻不思念自己的父王和母后，若是东方国没有覆灭，那我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会成为这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会是东方国的掌上明珠，谁见了我都得尊称我一声公主殿下，我想要有什么就能有什么... ...什么都行。”
“哈哈哈哈... ...哈哈哈，可是老天爷，你为何要这样不公平！你让东方国覆灭就算了，现在甚至连我最后一丝希望都要毁掉，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不公平！”
“... ...。”
宋妄芜眨了眨眼睛，看着这样的傅馨，隐约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上天这种东西，确实很不公平。
他有时将不公的命运强加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够，甚至还要将更多的不堪加进去，轻飘飘就能毁掉那个人所有的努力。
是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不够努力吗？
可他们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他们想要老天爷看到他们，想要老天爷同情他们，他们... ...又何曾不想要一个光明的未来？
老天爷确实看到了这些人，只不过他是嗤笑的看着他们，甚至还要伸出手继续捉弄。
最后，他们一切的努力都成了个笑话。
宋妄芜到现在也没太懂公平和正确，大概是因为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公平。
对于那些被傅馨害死的人，傅馨是错误的，但对于傅馨而言，老天的残忍也是一种错误。
傅馨很努力的想要改变一切，于是抛却了良知，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可她的努力，在刚刚玉碎的那一刻，彻底被否定了。
傅馨可怜，被她害死的人一样可怜。
无论是对傅馨还是对这些死去的人，宋妄芜内心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她和那些人也不熟，她见过太多不甘死去的灵魂，所以对于生命，本也没有那样敬畏。
她只是对于分别有了更多的感悟，对自己喜欢的，不舍的人有了更多的情感罢了。
宋妄芜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就在这微微愣神之际，傅馨的匕首又举到了她自己的脖颈处。
她看着宋妄芜，似乎终于无话可说。
那些日夜被她藏在胸腔中的痛苦与不甘，明明那样浓烈，可到头来，却只有短短几段话。
在失败的那一刻，傅馨其实已经没什么不甘和痛苦了。
她身上那原本千斤重的担子，也忽的全部消失。
要么成功，要么死。
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她看着面前的宋妄芜，眼神渐渐涣散，像是在看着透过她跟谁说话。
“宋妄芜，我不后悔，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东方明珠走过的每一条路，都绝不后悔。”
“无论是杀了你还是让刘德安为我去死，甚至是杀了师父和那么多人，我都不曾后悔。”
傅馨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流下。
擅长以虚假眼泪为武器的傅馨，也终于留下了一滴不包含任何假意的泪。
“我没错，我只是在遗忘和仇恨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仇恨，并为此抛弃一切，背弃一切。”
“我除了不会背弃东方国外，什么都可以背弃。”
东方国已经覆灭，傅馨的父王和母后也已经死去，她所忠于的一切，在世间的痕迹都已经渐渐消失。
背不背弃，也已经成了一句空话。
匕首没入皮肉，傅馨对自己下手也又快又狠，恍惚间，她好似又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两个幼童。
年幼的她们手里拿着馒头，笑的那样欢喜。
“宋妄芜，那个馒头，未曾包含一丝假意。”
傅馨最初给宋妄芜的馒头，没有那么多的心计与谋算，有的只是同病相怜的可悲。
因为宋妄芜也没有父母，而她... ...在不久前也失去了父母。
还没有等傅馨说完，两个孩童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父王和母后。
她的父王在前面伸出手，与母后相视而笑，极为温和：“明珠，快过来吧，我和你的母后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你是东方国最尊贵最亮眼的明珠，我的小公主，一路走来累了吧？”
“... ...。”
傅馨倒在地上，鲜血染红衣裳，带着微笑看向虚空，重重的“嗯”了一声。
东方国的明珠，于此刻彻底坠落。
小狐狸化作人形，却不愿意从宋妄芜的怀里下来，而是控制着体重，笑吟吟的搂着她。
“刚刚我都快吓坏了，小道长要不要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004：... ...
能在这种尸山血海中面不改色的调情，黎辞多少也是有一手的。
夕阳西下，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像是在骂人，另一只赤色九尾狐妖则是用尾巴勾着女人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注定要与面前的女子，死死相缠。
喜欢欧米伽，宿主是个小人机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欧米伽，宿主是个小人机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