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弄玉半晌不动，祁羽轻笑：“弄玉姑娘，莫感新奇，倒是我多说了几句，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话匣。”
“你告诉我实情，并不影响我们合作。”
洁白的牙齿璀璨闪亮，祁羽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轻柔的语气更若潺潺清泉，浇灌干涸心田的同时，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片刻后，弄玉才回过神来，脑海中一直有某个声音回荡，音调愈发高涨，振聋发聩，待平静心绪恢复仪态后，莞尔一笑。
“棋盘，棋子么？”
“公子，小女不才，心有疑惑，不知公子能否慷慨解惑？”
见弄玉将合作的事宜抛诸脑后，祁羽也来了兴致，眼下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看看风歧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弄玉挥了挥手，祁羽身上裹挟的帷幔便自动解开，与此同时，漫天落花也被一扫而空，主厅之内，只余二人。
“公子用棋盘与棋子作比，可若事实并非如此呢，凭什么论断我们便是那一颗棋子，而不是执棋者？”
按照祁羽的话来说，自己就像是一颗弱小无助的棋子，永远摆脱不了棋盘的掌控，也见识不到棋盘之外的世界，无论黑白，在这方棋盘之上都是相等的地位，没有高下之分。
是非论断，全凭执棋者的心意，这样枯燥傀儡的一生，便是祁羽的真实写照，也是其内心有感而发。
幕后的执棋者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让这一切紧密衔接，虽有违和感，但却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遵循着执棋者的旨意。
“姑娘，你信命么，又或者我换个说法，你信不信真有人能让命运轮转达到预期的效果。”
“也就是所谓的……掌轮回，控生死。”
祁羽一字一句地吐出，这番话便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对命运被随意摆弄的怒意，以及不甘心。
“这……真有这种人存在么，我不信。”
弄玉皱眉沉思，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若一个人的命运全然被他人所掌控，这是不是太骇人了，余生又有何期待的呢？
闻言，祁羽笑了笑，肯定道：“我和姑娘算是各执己见吧，我信，我信有这样的人存在，但……”
“我虽用棋子与棋盘作比，我却不甘心于此，说白了，即便当真被人掌控，我也要打破这样的规则。”
“就因为我怀疑我的一切都被幕后之人安排好，所以我就不可能就此罢手，我无数次想过放弃，想过逃避，但总有一股信念支撑我走下来。”
“我想亲眼看看，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为什么，又凭什么定义我的命运。”
“而我所有经历的挫折，每一次肉体与精神被撕裂，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次新生，它们都能促使我蜕变，使我更加接近幕后执棋者。”
“我的人生，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能主宰！”
“不求洞悉全盘，只求落子无悔！”
祁羽的语气如此平淡，面色如常，仿若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这番话落在弄玉耳中，却宛若震天宏音，破开了一切迷惘，内心激荡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
灵渺阁。
广场上花香弥漫，妇人们各司其职，精神抖擞，毫无慵懒疲态，这场景倒是稀奇的很，与风歧所见可谓是格格不入。
密室之内，纯白绸缎裹挟，点缀墙壁，若仔细看去，能见到一名昏阙的男子虽绸缎轻舞，四肢皆不可控。
沈眉托腮，斜靠在由绸缎构筑的摇篮之上，手指轻挑，包裹风歧的绸缎像是活过来一般，令其身姿摇曳，无私献舞。
“闲来无事，无丝竹悦耳之音，看一段艳舞，倒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沈眉笑意盈盈，一时间沉寂在风歧那逐渐妖娆的舞姿当中，无法自拔。这场舞虽是由沈眉主导，风歧只是被动而为之，但着实无比动人，不然沈眉也不会行此恶趣味，还不如打风歧一顿来的痛快些。
这时，绫罗轻挑，密室的石门自动敞开，淡粉色轻纱飞舞摇曳，伴随着悦耳音调，一道倩影凌空而至，清脆的声音响起：“沈姐姐，小妹扰您兴致，还望姐姐恕罪。”
“唉，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我之间谈何罪责，还不快过来。”
来人正是颜若卿，也是三姐妹中最得宠的小丫头，沈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颜若卿招了招手，柔声道：“小妹来的正是时候，等会儿将这位公子唤醒时，你可莫要提及艳舞之事。”
“不然姐姐便无脸面可言咯。”
颜若卿莞尔一笑，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此刻脸颊之上微微泛红，似是对沈眉的恶趣味有些不适应，当即应答：“姐姐大可放心，小妹不会乱嚼舌根。”
沈眉宠溺地揉了揉颜若卿的秀发，又觉得不过瘾，捏住那绯红的脸蛋，柔声道：“小妹既来，看来玉儿那边也有了进展，那事不宜迟，咱们也行动吧。”
风歧停止舞动后，便应声倒地，沈眉还算是心细，特意在风歧倒地的位置铺就上层叠的绸缎，防止把他磕伤。
但这并不代表风歧的地位上升了，沈眉还是更喜欢将其捆绑，以便于欣赏优美的舞姿。
沈眉轻挥，纯白绸缎宛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从风歧的身上缓缓抽离。
绸缎本就丝滑，风歧相当于被鞭笞的陀螺，这一拉扯，他便沿着铺就的绸缎地毯打转，惹得沈眉噗嗤一笑，竟看得入神。
“姐姐……这……”
颜若卿精致的脸蛋上写满了惊骇之色，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人形陀螺，倒是别致得很。
沈眉也意识到自己的玩心有些过了，赶忙轻咳，借此掩饰尴尬，“啊，小妹，莫急，这位公子昏迷有段时间了，姐姐这样做，也便于等会儿将他唤醒。”
颜若卿半信半疑，但秉持着礼仪端庄纲要，以及辈分之差，并没有对沈眉的趣味过多问询，只是静观其变，看风歧究竟能转多少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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