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吧，”我对巫倩倩的生死毫不在意，“反正没她照样不耽误枪毙巫征，她死在这里还能给那些可爱的鸟儿当口粮。”
“张留白，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杀了我，你们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巫倩倩慌张的喊叫声逗笑了我，确实很好笑呀，一个从来不把这个国家的法律放在眼里的人，现在竟然想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巫倩倩，你三岁就认识了近藤，”我朝着巫倩倩的方向露齿一笑，“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给你讲过，我当年是怎么追杀他的？”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巫倩倩声音都不自觉的抖起来。
我笑得更灿烂，“没见巫康之前我只以为你出现在云帆面前是为了打探小飞的消息，见到他之后我就猜到了，所以我才给了巫凌真的解药。”
“你是想……”
我打断巫倩倩的话，“不是我故意贬低你，就你那个脑子根本看不明白我要做什么。我呢今天喜事临门心情好，就直白告诉你，我答应给你治病是有前提的，我要用你当诱饵，把近藤钓到国内。”
巫倩倩自嘲一笑：“呵，我可没什么值得他亲自来救我的价值。”
我朝她微微一笑：“没有人告诉过你吧，你遇到的问题不是那个瓦鲁造成的，那是我多年前故意给近藤埋下的雷，他不想死，所以才要接近你们巫家，接近那个瓦鲁，他以为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凭什么信你？”
面对巫倩倩的质疑，我选择彻底无视她，身子一歪，我靠着张小哥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下一刻就陷入梦乡。
在梦里，我躺在一叶扁舟之上，微风徐徐，小舟也跟着摇呀摇。
头顶上是明晃晃暖洋洋的太阳，湛蓝的天空上时不时飘过一大朵似的云彩。
我抬手想去扯一块尝尝，抓住之后，软乎乎的眨眼间变成了油汪汪的酱猪蹄。
我皱眉看着手里的猪蹄子，我其实不太喜欢吃猪蹄，但是就这么丢了又觉得怪可惜的。
还没下定决心是吃还是丢，嘴里突然甜丝丝的，我咂吧了一下，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有糖吃，酱猪蹄就先放旁边吧，等什么时候饿了再拿它充饥。
我闭着眼睛在小舟上晒太阳，有歌声在耳边萦绕。唱了什么听不清，反正挺好听的。
“张留白，张留白你醒醒，再不醒我就掐你的脸了！”
我一激灵睁开了眼，几乎和我脸贴脸的崽崽噌的一下就跳出老远，“我可没动你的脸呀！”
“你跟云驰搭档才几年呀，怎么嘴也这么碎了！”
抱怨完我才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不是我睡之前的地方，因为我没发现那两扇青铜巨门。
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一个人在篝火旁坐着，崽崽在距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半蹲着，其他人都在睡觉。
崽崽回到我身边坐下，她递给我一根一指宽的发圈，又指了指单独睡在角落的一个人，颇为自豪的说：“你睡着之后，又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巫倩倩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
我一边扎头发一边很不给她面子的回了一句:“你不努力她也会答应。”
她抬手想打我，我眼睛正常睁开着看她。
三秒钟不到，她抬起的手很自然的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然后再凑近一些，小声问我:“你早就知道巫家和近藤有勾结？”
“巫凌提过一些巫家的旧事，云帆查的时候查到跟巫家有勾结的是近藤。不过我刚才的话是故意骗她。”我丝毫不为自己撒了谎而感到惭愧。
崽崽看看巫倩倩的方向，又转头看着我，接着一个劲儿的摇头，“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你把近藤钓到了国内，你也不能杀了他呀。他不死，你做再多事也是多此一举。”
“我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他的小命。”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她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又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崽崽的安静只持续十五秒，“你跟我说实话，巫倩倩的情况真的还能治好？”
我摇头，“那是不可逆的损伤。”
崽崽眉头一皱，提醒我:“你说过能让她恢复正常。”
“她这种情况药物可以控制，但停药就会复发，而且药物有副作用，它只能让你体面的活着，”我的手很自然的理出一缕头发开始编小辫儿，我的嘴也没闲着：“这所谓的体面，绝不是容貌身姿宛若二八少女，它只能让你维持个人样。”
崽崽看了一眼缩在一角的巫倩倩，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笑了笑没说话。
巫倩倩生下来就在蜜罐里，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她之前的人生有多顺遂，之后的人生就有多痛苦，那是来自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巫家人的骨头确实很硬，但再硬的骨头也已经被我们碾碎了，剩下的这些人，他们只求自己能活着。
杀人诛心，杀不杀人不重要，关键是诛心。心没了，凝聚力就没了，从头再来的机会也就没了。
我不知道崽崽把我叫醒干嘛，但我还是困，手里忙活着也不影响我想睡觉。
正要躺下继续睡，崽崽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起来，“别睡了，泡泡脚，醒醒神，等他们醒了我们就重回人世间！”
拽着我途经守在篝火旁的张小哥时，崽崽又把他也带上了，用她的话说：一个人坐着多无聊，一起泡脚去，还能聊聊天。
我们三个围着一眼温泉，我把腿伸进翻滚的泉水里，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涮火锅的画面，然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崽崽从我手里抽走那缕头发，再塞给我一包油炸蚕豆，“放过你那两根头发吧，给，吃这个，混合口味的。”
我看了看炸蚕豆，问她：“我包里是不是还有半壶烧酒？”
“我们早都分着喝完了，”崽崽作势要起身，“你要是想喝点儿什么，我去给你倒热水。”
“不用，就这么吃吧，我想喝自己会去倒。”
崽崽又坐了回去，“那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嘎嘣嘎嘣嚼着炸蚕豆，别说，还真香。有甜的，有咸的，有五香的，还有麻辣的，口味十分丰富。
“吴老板说见过你，”崽崽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往旁边挪了挪，“什么时候，在哪里？”
“几年前，”崽崽往我身边挤了挤，“他说在喇嘛庙。”
几年前，喇嘛庙，我确实去过，当时遇到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知道身份的，还真有一个很可能是他的人。
“你俩真见过？”崽崽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他见过我，”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当时懒得多走几步从正门进，就翻墙进了喇嘛庙。院子里有个人，他不声不响就在那里站着，我没感觉到危险，就走了。这件事我跟云海说过，他说那个人问题，我也就没再管。”
“王胖子说他没见过你。”
“好巧呀，我也没见过他，”我挠了挠被头发蹭痒的脸颊，“我本来是想在那里休息几天的，但当时的情况不太允许，我没停留太长时间就走了。”
崽崽憋着笑说：“王胖子说那天吴邪见到你之后晚上做了噩梦，第二天他问了一圈，大家都说没这个人，王胖子也说他是撞了鬼，后来有个小师傅说漏了嘴，他才确定那晚见的是人，不是鬼。”
“他们可真能想，”我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喇嘛庙里闹鬼，他们竟然还敢在那里住着，果然不是一般人。”
崽崽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双眼睛看不见，而你又特别想睡觉的时候，你看人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
“挺吓人的？”我再次把眼睛睁到正常大小，直勾勾盯着哈哈笑的崽崽，“你笑的不是挺开心的。”
崽崽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迅速把头转到张小哥那边：“小哥，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对于崽崽的提问，张小哥没说话，我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他摇了摇头。
要是在以前，这种方式的聊天，崽崽就不会再继续没话找话了。
现在不一样了，她继续问：“你想跟你朋友走，还是跟我们走，或者你想一个人静静？”
我翻了个白眼，“他都一个人静了十年了，还静，再静下去既成不了佛也成不了仙，他只能成自闭，放着丰富多彩的红尘俗世不去闯，静什么静呀！”
“她一发烧脑子就不好使，就爱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崽崽劝完张小哥又转头教训我：“你话怎么那么多！之前让你劝人的时候你倒头就睡，现在吃着蚕豆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蚕豆又不妨碍说话。”我越过她，伸手去扒拉张小哥，“你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你更用不着干你的老本行。我跟你说，盗墓是犯法的，毁坏古墓文物也是犯法的，你一定要遵纪守法！你不但要督促自己，更要督促身边的亲朋好友，一定要牢记，盗墓贼没有一个好下场，就算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崽崽推了推我的胳膊，“你要是不会劝人向善就不要张嘴说话了好不好。”
“我说错了吗？”我不能拿张小哥举例子，我指我自己总可以吧，“看看我不就知道了嘛，我每次跑到别人墓里的时候，哪一次不受伤，哪一次不流血！再说了，挖人家祖坟这种事情最损阴德，会有报应的！”
“编，接着编，我倒要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
“咱不说别的，你就说干刨人祖坟这种缺德事会不会殃及子孙？要不是因为祖宗造孽，小宝和小花花能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坏人盯上？”
“我没记错的话，坏人盯上的是你吧。”崽崽这拆台的技术，真是深得云驰的真传！
“那祸及先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吧，这么多年来，我做再多缺德的事，也没谁吵着要掘了我的祖坟吧？”
崽崽冷笑一声：“人家那是不想掘吗，人家那不是找不到咱家祖坟嘛。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要是被仇家知道咱家祖坟在哪里，咱们的列祖列宗都得被拉出来挫骨扬灰。”
我仔细回忆，我好像也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呀，至于要上升到侮辱亡者的程度吗？
然后我就听崽崽对张小哥说：“小哥，虽然她这话说的很危言耸听，但不管是旧社会还是新社会，盗掘古墓都是犯法且不道德的，咱们不提倡！你要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这么做，你跟我们说，我们想办法走正规程序，好吗？”
我真想用手里的蚕豆砸死她这个棒槌，“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成立个考古工作室呀？”
崽崽猛回头，用凶狠的目光怒瞪着我，“你刚才说祸及先祖，你这话什么意思，古楼里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她这个样子，我还能说什么，“没什么问题，就是时间太久了，需要稍稍修缮一下。问题不大，等我有时间了，我亲自去办。”
“正好你俩今天都在这里，你俩给我说清楚，”崽崽板着脸，指了指我，又看向张小哥，“你当初非常笃定的说你杀了她，你俩到底是商量好了一起骗大家，还是你也被骗了？”
崽崽这话是对着张小哥说的，我觉得我没必要抢着回答，于是我嚼着蚕豆准备看戏。
【崽崽：这里还有半壶烧酒，你们要不要喝？
王胖子：我看到你从里面拿出烧鸡了。
吴邪：你眼睛怎么那么尖，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我差你那两口吃的了！
崽崽：我可以分你一个鸡腿，但你得发誓，在张留白醒之前你必须跟她保持三米的距离。
王胖子：你这个小姑娘……
崽崽：我是为了你们好，刚才被她掐手腕什么感觉，忘了？
王胖子：呵，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掐我手腕跟跟挠痒痒似的！
崽崽：希望下次她把你的脖子掐断之后你还能说出这种豪言壮语。
王胖子：做为一个合格的张家人……
崽崽：呵呵！
王胖子：小哥，她笑什么？
张小哥：……听话，跟张留白保持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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