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社长本以为自己这件事处理得蛮圆满，正要合上本子出去。
听马文斌这么一说，顿时变了脸色。抬手指着他说道：
“那条河是属于孟家村的，你私自捞里面的东西就是犯法。
如果你还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我可要对你进行严肃处理了。”
马文斌一看顾所这强硬的态度，知道今天这事跟他是说不明白了。
于是，指着那部电话说道：
“那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
“可以。我看你有什么能耐，全使出来好了。”
顾所长一脸鄙夷的眼神瞥了马文斌一眼，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马文斌也不理他，拿起电话，给杨县长直接拨了过去。
杨县长正在和几个公社书记研究往各村派包队干部的事，接到马文斌电话，听他报出姓名，先是沉默了几秒钟，
随后听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顿时气愤地说道：
“简直是乱弹琴，叫顾长宇接电话。”
顾所听到杨县长叫他接电话，狠狠瞪了马文斌一眼，接过电话，说道：
“杨县长，您听我说，这个姓马的，偷盗集体财物……”
结果没等他说完，就被杨县长打断：
“顾所长，照理说你们派出所的事历来归郭副县长管。
不过既然人家把电话打到了我这，我少不得要说你几句。
县委县政府曾明确鼓励各村发展经济，我们也正在和各公社研究怎么尽快让乡民们富起来。
马文斌同志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捞河里的小虾，这跟集体经济扯得上关系吗？
你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下结论之前，要好好过过脑子。
不要这样迂腐，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嘛。
要是党员干部都像你这么做的话，以后哪个农民还敢上县里来卖东西？”
杨县长几句话，训得顾所直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辩解道：
“杨县长，你听我说，……”
“你不要再说了，我这正在开会。
你要是有什么不理解的，改天你到县里来一趟，我亲自给你讲一讲。
目前你先把人放回去，不要寒了农民的心。”
“嘟嘟”
顾所长还要说，那边却传来杨县长撂电话的声音。
顾所长看了看马文斌，冷笑一声说道：
“姓马的，你小子行，真行！不过我可提醒你，当心了。
别有一天真犯到我手里，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文斌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唇舌，转身走了。
自从马文斌被派出所带走了以后，周猴子守着也不知道怎么卖。
心里暗自叫苦：
“完了，完了，这一天怕是要白干了。
没挣着钱不说，还要白搭上一份工。”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抬头一看，见马文斌蹬着三轮又回来了。
急忙脸上露出笑容，又把那盆虾搬了下来。
马文斌折腾一圈也饿了，掏出混合面馍馍，给了周猴子一个。
俩人一口馍，一口爆炒小河虾，吃的那个一个香。
馋得一旁的光头驴直流口水，凑到近前一个劲吧唧嘴。
马文斌一看，也递他一个馍，又把小河虾拨出来一半给他。问道：
“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到底是哪个损贼在背后阴我？”
“光秃驴”夹了一大口虾，拿手指着那一溜饭馆，说道：
“瞧见没？那条街上第三家饭馆，就是门口也摆着筐野菜那家，他媳妇就是你们孟家村的。
要不然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条河里打的小河虾呢？”
“你是说福来饭馆？我还去过那吃饭，咋不知道掌柜的媳妇是我们村儿的？她叫啥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翠花，对，王翠花。”
“光头驴”笃定地说道。
马文斌一听王翠花三个字，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她是胖婶的大女儿。由于出嫁比较早，自己并未有印象。
这下马文斌心里有数了，又接着问道：
“还打听出别的啥没？那个顾所长跟他们家是啥关系？”
“光头驴”又夹了一口虾，说道：
“他们之间有啥关系，我倒没打听出来。
不过这个顾所的底细倒被我摸的门清。据说他曾经是造反派出身，打砸抢的时候没少干坏事。
别看他穿得简朴，家里可藏着不少宝贝。
尤其是他那个媳妇儿长得贼漂亮，就是破四旧的时候，被他强行霸占的。”
马文斌听说顾所手里藏着很多宝贝，当下十分感兴趣。又问道：
“就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当上所长呢？上面挑人也不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光头驴”摆摆手：
“哎，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个人很会装。
据说他当时主动上交了一部分财产，还说自己参与打砸抢是受了他人威逼蛊惑。
结果一通表忠心啥的，就把上面的领导给骗了。
实际上他交上去的那点儿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提。藏起来的，才是真宝贝。
不说别的，单他手里那一幅乾隆御笔，就值很多钱。
那是他从一个老收藏家手里抢来的，他怕那人有一天回来找他要，一直想出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咋，你也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
马文斌呵呵一笑道：
“我哪懂那玩意，只不过感觉你讲的有意思，随口一问罢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故事，解解闷子。”
周猴子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马文斌和“光头驴”之间的对话。
就在二人说话间断时，突然来了一句：
“要不是姓马的娘们使坏心眼子，我们这点菜早卖完回家了。
东家，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正喝水的马文斌听说他叫自己东家，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周猴子，你可不能这样称呼我。搞得我像旧社会的老地主似的。
你还是叫我马兄弟吧，这样听着舒坦，也踏实。”
“那好，马兄弟，俺听你的。以后你也别叫我周猴子，直接叫猴子，顺耳。”
周猴子答道。
吃饱了饭，马文斌站起身活动筋骨。
“光头驴”也学着他站起来伸了伸胳膊。一边伸，一边问：
“兄弟，我忘问你了，你被派出所叫去问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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