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利斯的目光落在林陌光身上，手上。
雄虫的骨骼他确认过了，也【体罚】过了，体质是实打实的，包括现在手掌下结结实实且鼓鼓囊囊的肌肉触感。
但是以雄虫的脆皮体质来看，总感觉，就算是自小在高强度训练之下训练出来也难以练出来的地步。
不然也不会没有虫怀疑他不是雌虫。
眸子里闪过思索，想起[雄虫]躺在疗愈舱里时看到的那些伤……
手腕上，手臂上，甚至心口有着数目众多，层层叠叠的陈年伤疤，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曾经内心的挣扎。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握住手腕的牵引动作，因为他无比清楚，掌心下的皮肤，是层层叠叠纵横的伤疤。
如此……他才不断揣测着林陌光的来历。
也是那时，他才后知后觉笃定，如果当时他一直在暗处看着【雄虫】随[黑渊]沉下去的话，那也是林陌光可以接受的结果。
尤其是对方毫不遮掩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遮掩自己特殊决然返回。
他可以接受葬在【黑渊】是真的，对【实验室】的情绪失控是真的，控制不住蜷缩不安也是真的……
如果这些是假的带着表演痕迹的挣扎，那么，亚伯利斯希望林陌光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在实验室里的小可怜，也没有经历过实验。
搭在林陌光腕间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似乎是被衣袖遮掩下层层叠叠的伤疤烫到了。
林陌光勾起了点笑意，眼中晦暗一片。
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视野里的银色柔软地似乎像是视野里流动着的微光。
至于亚伯利斯所说的，逃出去的那个[雌虫]，好巧不巧，林翼舟讲的庞杂故事里也有赘述，他想这位[雌虫]知道是谁。
【黑域】排水量近百万吨，如此大质量解体，在弗罗里澜海域造成了不少困难。
后来，林陌光才知道，【黑域】沉底之后，不少【重要区域】都开启了自毁程序。
林陌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真是可惜。
把这么庞大的【虫工制造】沉底，他看着都觉得痛心。
能在【黑域】下行走这么多年，养护条件如此有限的状况下，游走在各种不同海域条件的极限深度下。
不过……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虫来找我问话？”
亚伯利斯拉开距离，“＜雄虫专案法＞规定，涉及威胁多名雄虫的特殊事件，对于受牵涉影响造成损伤的受害雄虫，优先以雄虫意愿为主。”
“即有48小时的情绪冷静期。”
林陌光疑惑，“什么意思？”
“这48小时以内，任何部门不得以任何理由惊扰雄虫的心理康复以及健康恢复。”
“当然，雄虫是可以主动提供信息的。”
说着又补充，“多数受害雄虫都会选择主动寻求律法帮助。”
也就是说，李易这家伙至少在48小时内——现在可能只剩十个小时，不会有任何供词？
林陌光挑眉，“这么虫性化？不过，我算是受害虫吗？”
亚伯利斯深深看了他眼睛一眼，“自然算的。不过，雄主您打算怎么解释自己雄装雌到『黑域』呢？”
林陌光反问，“雌君怎么打算解释{亚伯简}这个身份呢？”
亚伯利斯也没有隐瞒，“赴任路上，察觉不对，又找不到雄主踪迹着实心焦，追踪踪迹后，就伪装雄虫潜入【黑域】。”
“[亚伯简]身份是军事机密，锁了档案。他们也查不下去。注定只能草草了事。”
“至于他们怎么理解，那就看他们自己从哪个角度看了。”
林陌光挑眉，“听起来雌君到[黑域]是被迫之举。”
垂眸，抬起他的小臂，看着被血色浸深的一小条布料。
鼻翼绕着浅淡的橘香。
不禁皱眉，这点伤口血现在居然还在流，比这个时代雄虫体质还要差些，信息素紊乱还会导致凝血障碍吗。
轻轻触碰，紫色流光覆盖上伤口，将血液牢牢锁在了亚伯利斯的躯体内。
“还是要上药的，你平日用的药物在哪里？”
亚伯利斯默了默。
不多时，就看到了林陌光低着头，极其小心得给他上药。
——精准无比。
就跟没瞎一样。
早就说过了……林陌光的演技拙劣到令虫发指。
亚伯利斯照例当做没注意到。
胳膊微微泛着红，却已然没有最先时的可怖。
亚伯利斯不禁想起来，[初]说的话——
——你浑身上下都快被腌入味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生理上，他完全感知不出来对方是雄虫。
心理上，不久之前，他还给林陌光安了个实验室【制造】的名头。
半晌开口，“那雄主呢，怎么到【黑域】。”
“我倒是想问问雌君，如若我未到[黑域]，你又会怎么说。”
亚伯利斯开口，“军事行动，发现未备案的舰体，从头到尾，会被划入绝密之列。”
“文伯会被上军事法庭。会在[黑域]寻找到异族痕迹。”
“亚伯利斯会在外保持失踪。”
但是现在，[黑域]这件事情，走的还是联邦法院。
林陌光挑眉，按照他对这个时代的理解，军部论军事法庭，政民谈联邦法院。
无论从哪个角度论，对于亚伯利斯来说，可能是不是走军事法庭好些，起码迅速。
军法大于天，在联邦所立的那一堆法律里，起码所谓的【雄虫冷静期】，军事法庭是一定可以无视的。
似乎看出林陌光的疑惑，亚伯利斯开口解释，“没有发现异族痕迹。”
林陌光歪头对着亚伯利斯的方向，睁着他烟紫色的眼睛眨了眨，询问，“没有异族？”
“嗯。”
“所以我的眼睛，以及雄虫等级降级的事情怎么解释？”
外界封锁消息，貌似林陌光[面上]没有任何渠道知晓有雄虫等级降级这件事情吧。
不过亚伯利斯显然对林陌光这些小马脚，熟视无睹，短暂沉默一瞬，开口，“海水混杂浸泡了[实验区]药剂入眼，造成短暂的视力损伤。”
“等级降级正在调查中。”
“目前定性与注射的精神力提升药剂在同一时间因为某种情况而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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