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程序这场同学聚会，向筝在梳妆台前一坐就是一个半小时，衣帽间里那些大牌服饰，被她一件件拎出、比试。
“我序，瞧瞧这套小香风，我穿起来咋样？”
向筝换上香奈儿家经典黑白配色、撞色滚边的粗花呢套裙，亭亭玉立在落地镜前，轻盈地左转右旋，眼中满是期待，向程序征询着意见。
她本就生得一副浓颜，美得夺目而富有侵略性，此刻穿上香奈儿，优雅亲和之感油然而生，将那股子张力中和得恰到好处。
程序的喉结微微一动，眸底似有暗流涌动，嗓音低哑：“好看。”
向筝却面露难色，微微蹙起眉头：“小香风是保险，可女人们都钟情这款，万一撞衫，那得多尴尬呀。”
程序上前一步，手指轻轻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线处，凝视着镜中的她，温声道：“你们女人不常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嘛。放心，我那些同学，没人比得上你半分好看。”
“来，帮我一下。”向筝指了指后背的拉链，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仍想再寻觅更佳之选，“大家都带家属，小香风太没个性了。”
说着，她从衣橱深处翻出古驰家新出的早春套装。
上衣是卡其色拼接阔型设计，香肩处那一道镂空，宛如晨曦穿透薄雾，雪肌玉骨若隐若现，精致交织的双 G标识堆叠出满溢的时尚感；下身搭配经典 A字裙，蹬上一双高筒靴，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街头最靓的崽儿。
“这套如何？”向筝眼眸亮晶晶的，满是雀跃。
程序却在她裸露的香肩处，落下轻柔一吻，带着几分霸道：“不好，这是独属于我的福利，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向筝从未料到，程序竟也有这般占有欲爆棚的时刻。不过，她心底却泛起丝丝甜意，起码，他看得见她的魅力。
向筝勾起程序的下巴，瞬间化身霸气女总裁，眼神凌厉似能穿透人心，仿佛在宣告：“男人，你可得识大体，别乱吃飞醋。”
程序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嘴角噙着无奈的笑：“ok，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这般顺从，向筝反倒像泄了气的皮球，兴致一下子没了大半。
“你说，你们都毕业十年了，早过了靠奢侈品彰显品味的阶段吧。我浑身挂着 logo，会不会显得特土气，像个暴发户似的？”
向筝微微嘟起嘴，眼神中透着思索，“就连咱我们这行，都告别欧风美雨的老套路了，如今的豪宅流行新中式、东方美学。对哦，要不我也走新中式风。”
喃喃自语间，她又一头扎进衣橱，翻翻找找。
终于，一抹月白色映入眼帘，那是一款改良版旗袍，金丝银线绣就的曼陀罗花肆意绽放，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美得如梦似幻。
“例外，这牌子正适合今儿的场合。”
向筝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眼中满是满意。
程序从身后环抱住她，微微用力，迫使她转过头，而后，深情印上她的双唇。
“我的口红……”向筝娇嗔出声。
程序抬起头，意犹未尽，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就这套，不许再换了，再磨蹭咱们可要迟到了。”
“那你还害我补妆，真迟到了可都赖你。”向筝佯装恼怒，跺了跺脚。
终于，两人携手出发。
好在七橡树花园距学院路不远，导航显示车程不过半小时。
行至半途，班长章境源的电话急促响起。
程序刚按下接听键，那边便如连珠炮般的数落倾泻而来：“程序，你这家伙可真沉得住气，妥妥的压轴人物最后登场！大家都到齐了，连从阿美丽卡回来的舒雅都到了，就差你咯！
向筝耳朵一竖，敏锐捕捉到两个关键信息：阿美丽卡、舒雅，听着就像个美女的名字。
“班长，按时间算，我们没迟到吧？”程序瞥了眼时间，懒洋洋地回应。
“是是是，你就踩着点来。”
“是你要求带家属的啊，家属出门不得盛装打扮，时尚战袍都得换好几身，我可管不了。”
“行行行，别贫嘴了，麻溜儿得快点来。”
挂了电话，程序顿觉后脖颈凉飕飕的，余光一扫，只见向筝杏眼圆睁，眼中似有火苗闪烁。
“舒雅，是谁呀？为啥你们班长单独提她？”向筝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话语冷冰冰的傲娇。
程序脑海中瞬间蹦出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他抿了抿唇，简短回道：“同学。”
就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俩字，在向筝听来，却愈发觉得有，问，题。
“好看吗？”向筝追问。
“当然没你好看。”程序求生欲爆棚，忙不迭回应。
这答案显然取悦了向筝，她重新调整坐姿，对着光，悠然检阅起自己精心打理的指甲。
同学会地点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处，一座精美的展架醒目矗立，指示牌上箭头指向二楼。酒店服务员笑意盈盈，热情引导。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是向筝的电话。
她在电梯前骤然止步，接起电话。
通话不过寥寥数语，向筝的小脸却一寸寸垮了下去，像是娇艳的花朵被霜打蔫。
程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紧紧握住，神色凝重：“今天不许当逃兵，我可是提前三个月就跟你预约了时间。”
“我也不想啊，急事赶巧了。”向筝声音带着歉意，眼中满是哀求，语调一变再变，“我序，老公，亲爱的？”
程序一想到向筝身着那凹凸有致的旗袍，画着精致绝伦的妆面，却要奔赴工作，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般，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可最终，他还是无奈妥协，把车钥匙递过去，咬着牙叮嘱：“今天大衣不许脱，忙完赶紧回来。”
“好。”向筝应了一声，疾步离开酒店。
程序独自迈向二楼的“风华正茂”宴会厅，里面六桌宴席已然人声鼎沸。
“程序来了，咱班的学霸闪亮登场！”
不知谁扯着嗓子高喊一嗓子，刹那间，众人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落在程序身上。
想当年，在大学信息学院计算机系，一等奖学金可是被程序稳稳包揽，妥妥的学霸，声名远扬。
章境源大步迎上，给了程序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他既是班长，又是程序的室友，情谊自是不一般。
“你小子，班上好多人都地中海加啤酒肚了，就你特么还这么帅，这不科学啊！”
音量虽刻意压低，可那股子羡慕劲儿溢于言表，班长也不敢犯众怒不是。
大学情谊纯真如水，鲜少沾染世俗尘埃。
程序嘴角上扬，抬手拍拍班长厚实的肩膀，笑着打趣：“生活不易，老六叹气，想胖太难咯。”
寝室里六个室友按年龄排辈儿，程序是老幺。
“你家属呢？”章境源环顾四周，见他孤身一人，不禁发问。
毕竟，之前他可是三番五次提及家属，活脱脱一个妻管严模样。
“别提了，都到楼下了，被公司电话叫走了。”程序微微摇头，神色间透着无奈。
“弟妹不在也好，咱今儿能敞开了喝个痛快。”
程序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被引至三号桌。桌上有两个空位，旁边坐着两位女士。
一位面生，想必是家属。
另一位生的一双丹凤眼，眼眸深邃似幽潭，鼻梁挺翘像玉柱，在精致妆容映衬下五官立体感十足，红丝绒唇妆，场强大的仿若女王驾临，身着一身小香风。
程序忽然想，幸亏向筝没穿小香风，真是烂大街了。
“程序，好久不见。”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
喜欢逆流港湾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逆流港湾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