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茨干脆把红酒瓶子拿起来，对着嘴咕咚咕咚一阵狂灌：“别人我不害怕，我有万国商团，有宪兵，有巡捕守着，不管是多么厉害的人，连我的面都见不到。可是他不一样，王疯子不一样！”
“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到出云号上堵门去了！”
“仅仅因为出云号炮击了平安汽车公司，他就一个人对上了一艘战列舰！这个疯子！”
最近闲谈的时候，康伯巴奇和里奇森也听到了类似的风言风语，不过都是半信半疑，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太魔幻。现在贝茨紧张起来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竟然格外压抑。
“有机会的话，你们两个还是回国去吧，不要待在这里陪着我送死。如果可以离开，我早就走了。”
里奇森：“可是杰克曼还没有抓到。”
贝茨摆了摆手：“可能你们永远也捉不到他了，我替你们问了，法租界里也没有。”
寻找了两天之后，康伯巴奇和里奇森彻底失去了杰克曼的踪迹，便猜想他会不会藏到了法租界里。于是就托贝茨去沟通一下，今天晚上他们三个在贝茨家里聚会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话题转移到杰克曼身上，说起康伯巴奇、里奇森终于找回了王冠上的钻石，气氛终于放松了一些。
这三个人又开始天南海北的胡扯的时候，王丰摸到了贝茨家，这是他在中央巡捕房从一个英吉利探长嘴里问出来的地址。
按照惯例，他还是用无人机侦查了一番，发现贝茨的庄园里三层外三层，布置了好几层警戒，守着差不多两个连的士兵。
“这么怕死，做贼心虚了吧？”王丰嘀咕了一句：“以为我拿你就没办法了？”
刚才清空军火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万国商团和宪兵部队没有炮，他们的装甲车上安装的是马克沁，不是小炮。这不就好办了？他打算让贝茨感受感受什么叫火力恐惧症。
其实他是理解错了，万国商团是有炮的，是三英寸的速射炮，只不过不在他去的军营。
这炮重达两吨，也不是那么好移动的。沪上又没有什么练炮的地方，也就扔在仓库里装装样子。
王丰先从空间里拉出一架九二步兵炮，又拿出一只掷弹筒，将无人机升到300米的高空调整到俯瞰视角，准备趁着这个机会练一练自己的炮法。
上一次在出云号上战斗太紧张，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掷弹筒，92步兵炮只能当枪用打直线，相当于废了一种厉害的武功。今天他仍要从开炮中学会开炮，练成曲线攻击。
根据无人机测量得到的信息，贝茨庄园主楼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有1300米。他也没学过怎么开炮，只是按照使用掷弹筒的经验估量了一个炮击参数，一拉炮闩就打了出去。
炮弹在距离庄园门口100多米远的地方炸开，从监控屏幕里看去，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守卫庄园的士兵从各个角落跑出来，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寻找着攻击方向。
稍微调整一下炮口，第2炮竟然打过了头，在庄园后面的一条小河岸边爆炸，将钓鱼用的渔人码头炸了个粉碎。这一炮终于暴露了方向，士兵们登上汽车，装甲车向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王丰也顾不上先练炮了，拿起掷弹筒开始急速射。
这个东西不需要设置什么参数，打的时候只需要凭感觉估算出目标的距离速度就可以，和他用枪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出云号上的时候已经练得很熟练了，这会儿他先放一颗榴弹找了找感觉，然后便是头也不抬，一颗一颗的往铳口里塞榴弹。放一颗便微调一次铳口方向，一颗颗榴弹呈扇子面型在士兵群中爆炸。
如果掷弹筒发射的是97式手榴弹，杀伤半径顶多是10米；但是使用专用榴弹就不一样，半径达到了22米。在第一轮急射中，在地面上奔跑的士兵差不多是成片成片的倒下；
只覆盖了一层薄铁皮的装甲车也根本经受不住高爆弹的轰击，往往是第一炮打掉重机枪射手，第二炮就打的趴窝不能动弹。
在无人机的监视下，地面上的红点一个接一个的熄灭，打了不到两箱榴弹，几乎就没有什么活口了。
王丰见危机解除，再次回到步兵炮跟前练他的炮法。在炮膛里塞了颗炮弹一拉炮栓，这回落点就准了，正好在主楼的门前爆炸。
贝茨三个人喝的算是闷酒，酒劲上头以后多少也高兴了起来，贝茨开始兴致勃勃地吹嘘在非洲草原上猎狮子的闪光时刻：“我给枪里塞上一颗独头弹，就这么平端着对准狮子。”
他边说边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两只手平端在眼前做出瞄准的样子：“它当时距离我只有20码了！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牙缝里塞着的肉丝，我根本就不慌，用力一扣扳机……”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不，不，当时声音没有这么大。”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却被里奇森惊恐的大叫声从迷糊中惊醒：“隐蔽！炮击！”
里奇森是真正打过仗的，对于炮弹的爆炸声是相当熟悉，一脚踹倒橡木酒桌，拽着康伯巴奇就蹲了下去。
贝茨赶紧也跟着蹲在两人身边，额头上的汗唰唰往外冒，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神色变得极度恐慌：“来了！王杀神来了！他，他在用炮打咱们！”
第2声炮响在主楼后面响起，里奇森当机立断：“他这是在试炮！他打不准！咱们赶紧走！”
三个人从橡木桌子后面钻出来，刚冲出客厅就看见贝茨的老婆、儿子、女儿穿着睡衣慌慌张从各自房间里跑出来。
“达令，出什么事了？日本人打进来了？”
“爸爸，我们会死吗？”
“爸爸，我害怕！”
贝茨现在是又悔又恨：真不应该去惹段福升，真不该啊！他有个疯子徒弟！他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情是不考虑后果的！
他觉得自己全家已经不能幸免了，可是，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要尽到最后的责任。
“亲爱的，日本人打进来了，赶紧带着孩子们躲起来，进地下室，等援兵来救咱们！”
地下室是整个庄园最坚固的地方，浇灌了厚厚的混凝土，肯定能够防住炮弹。
他只能这么说，现在没有时间给妻子普及有关于王疯子的知识。只有承认战争来了，妻子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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