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锐点了点头，示意应县县令可以出去了，他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得看着案卷。
应县县令乔双恭敬地弯腰朝着外面离开，等到关门出去之后，才变了脸色。
县丞上前，看了眼门的方向，轻言道：“大人，下官已经将人都安排好了。”
乔双点了点头，心情很是沉重。
他在应县可以呼风唤雨、百无禁忌，这是因为已经打通了应县上下的官员。
可现如今朝廷派来了金锐，要调查应县拐卖孩童的事情，这就是触及到了他的利益。
“安排好了，那就让本官看看这位金大人的能力吧。”
县丞点了点头，他们现如今已然是成为了县令的人，自然不敢违抗县令的命令。
然而他想到之前传来金大人将知州和通判处理的消息，仍旧是有些不安。
“大人，可是这位巡抚似乎是颇有能耐，若是被查出来该怎么办？”
乔双冷笑一声，当初的皇城司可没有现如今这般受到皇帝的重用。
所以他在应县才能横行无忌那么多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怕什么？”
县丞仍旧是有些担忧，但看着县令大人十分有把握的模样，还是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金锐在班房内将这些年的孩童消失案卷看了很久，直到双眼酸涩这才放下。
这会儿一抬头，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开始点燃了蜡烛，外面竟然天黑了。
乔双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金大人今日辛苦了，夜色已深，下官备好晚宴，就等着金大人呢。”
金锐生了个懒腰，腰间的金丝在烛光下显得较为明显。
“麻烦乔大人了，正好本官也饿了，乔大人请。”
乔双看了眼金锐腰间的金丝，眉目之间若有所思。
听到金锐得话，连连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金大人，这边请。”
乔双将宴会设置在了应县最为有名的醉仙楼。
一边走，乔双一边解释醉仙楼的由来。
“金大人，这醉仙楼有一酒，传言中就算是仙人喝了也会醉倒，故名醉仙楼。”
金锐了然一笑，看向乔双。
“看来乔大人经常过来？”
乔双摇了摇头，实属无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少人贪杯，经常有人打架斗殴。”
“贫民百姓也就算了，还有一些秀才一类的人，衙役调节不好，只能让下官过来。”
他们几人并没有从醉仙楼的一楼走，而是从另外一个侧门直接上了二楼。
楼梯上花团锦簇，几缕清香飘过，金锐看了眼，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楼梯下面的东西。
“金大人？”
见金锐忽然停下脚步，乔双立马顺着金锐的视线看去。
金锐伸手一挡：“有些惊讶，这花可不应该在这个时节盛开。”
乔双看了眼，并没有看到奇怪之处，以为金锐当真是因为花儿所疑惑。
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虽然转瞬即逝，却也被金锐看在眼里。
“咱们应县可谓是人才辈出，有个秀才弄出了这个季节也能让别的花盛开的法子。”
金锐挑眉，有些好奇。
“这种办法怎么没有呈上去，说声祥瑞也不为过，届时乔大人定会得到陛下夸赞。”
乔双连连摆手，脸上有着遗憾之色。
“都是些奇淫巧技罢了，哪里能得陛下青眼？”
金锐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但他本能地觉得乔双似乎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走完楼梯，再到里面的包厢，包厢之中有着一桌十分盛大的席面。
金锐走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乔双继续介绍道：“听闻金大人过来，应县的乡绅都过来了。”
金锐心中数了数，能得到“乡绅”这个称呼的，在这里几乎是坐了十五个人。
而应县，也一共是十五个村。
“草民拜见金大人。”
看到乔双进来，这些乡绅们很有眼色的立马恭敬行礼。
金锐看过他们的目光，几个道行浅一点，罪名已经出现在了金锐的眼中。
“不必客气，都坐下吧。”
金锐自然是坐在主位上，这个位置也能看到下面的歌舞。
包厢很大，除了一桌席面之外，还能继续安排几个女伎过来唱歌跳舞。
乔双很是懂事地将几个清倌叫过来陪着。
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包厢内顿时开始觥筹交错。
“金大人初次来到应县，我等若是怠慢了，还请金大人不要客气。”
说话的显然是这十五个乡绅之中最厉害的一个，满面笑容，举起酒杯朝着金锐递了过来。
金锐碰了下，微微颔首。
“本官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多多配合。”
乡绅们连连点头，纷纷应是。
几杯马尿下肚之后，一些酒量差的当即是面色红润了起来，显然是有些上头了。
“那个正在弹曲儿的，都过来坐这里，坐那里弹曲儿有什么意思。”
“就是，这可是朝廷过来的金大人，今日能见一面可是你们莫大的荣幸！”
几个清倌面面相觑，十分为难。
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现在显然也不是她们可以拒绝的。
所以，几人只好一个接着一个下来，坐在几个乡绅的旁边。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抱着琵琶还端坐在台子上的女子，穿着清凉，却始终没有下来。
乔双皱了皱眉，虽说这些人都是清倌，但那又如何，他们可都是官员！
哪里轮得到这些人来违抗他们？
“还愣着干什么，让你陪金大人莫非是委屈你了？”
那女子抱着琵琶，抬头露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容。
“小女子是清倌，卖艺不卖身，若是大人们还要听曲儿，小女子可以继续弹唱。”
乔双目光一厉，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在金大人面前下了他的面子！
要不是现如今金锐还在，他定然要狠狠教训这个女人！
但现在，只能先将这番怒火咽下去。
“你特娘的别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什么清倌不清倌的，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什么衣裳！”
见乔大人不喜，不需要乔双自己说话，自然是有人要为乔双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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