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山见孙女当真要将方子卖了，很是心疼。如今，这制糖的方子对于秦家来说，那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他刚才跟老伴儿粗略的算了一下，今日的“大酬宾”，再加上几笔订单的结款，粗略算下来差不多有将近六七十两的收入。
赵春花也心疼的不行，可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方子，是安安师父给的，东西，是孩子自己琢磨做的。要怎么处理，她不会乱做主，更不会做那眼皮子浅的事。
……
秦安看了看此时心情都很低落的长辈们，扬起小脸糯声开口：
“阿爷阿奶，爹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狼群的故事……”
见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自己，秦安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爹爹说，万物之间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狼群也有它们生存规则。一个狼群，有头狼，乙狼，还有边缘狼。”
“每一次捕猎后，都要头狼最先进食。”
“如果头狼吃不饱，那么乙狼或者更边缘的狼就不能吃。只有头狼吃饱了，乙狼也吃饱了，边缘狼才可以进食。”
“否则，它们就会被撕咬，或是被逐出狼群。而被逐出狼群的“孤狼”，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说到这，秦安再次顿了顿，抬头看着家人，
“所以，只有喂饱头狼，边缘狼才能吃到东西。如果接把肉喂给边缘狼，它们不仅抢不过，更守不住！”
“阿爷，阿奶，这制糖的方子，如今的秦家，守不住……”
……
秦家众人听完秦安讲的“故事”，终于明白这孩子为啥在危机解除之后，还是执意要将方子卖了。
“是啊，他们守不住的……”
“唉~~”
秦淼眼神微暗：除非有一天，秦家能以“狼王”的身份站在狼群里！
……
陆悠鸣走在前面，竖着耳朵偷听。
在秦安说到群狼狩猎，头狼要最先进食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这孩子想表达的意思。
他惊讶这孩子居然如此聪慧，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目光长远，更佩服阿垚教女有方。
“守不住？呵呵，有意思，当真有意思……”陆悠鸣笑着摇摇头继续带路。
秦安瞥了一眼前面带路的陆悠鸣，然后悄悄拉了一下阿爷的袖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师父给的方子多了去了，咱不差这一个哈……”说完还朝着阿爷眨眨眼。
祖孙俩相视一笑
秦大山笑着戳戳她的额头，小声说道，“小鬼灵精！”
………………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陆家开的安平县云鹤楼的分号——“云鹤居”。
店里的掌柜见东家折返，赶紧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陆悠鸣摆摆手，让他找一间干净且清净的包房，又吩咐他去备一桌酒菜，便领着秦家人走了进去……
掌柜的赶紧喊来小二，让他先将秦家拉来的牛车安置好，再去后厨传话备菜，自己则引着东家和秦家众人去楼上雅间。
待众人落座，小二端上一壶茶水，又拿来几盘点心摆好，告一声“贵客慢用”就退了出去。
陆悠鸣看了看秦安，吩咐掌柜去厨房再做几份“酥酪”送上来。又与秦家人说：已到晌午，不如一起吃顿便饭，咱们边吃边聊。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秦安：“丫头，说说你这方子怎么卖？”
秦安歪着头，想了想，“陆伯伯可尝过这糖果？”
“自是尝过，我今日本来也是想去买一些带回家的。”陆悠鸣笑着回答
“enmmm，陆伯伯做的是食肆生意，也尝过这糖，那定然知道这糖除了我们家，外人是无法仿制的对吧？”
“的确无法仿制！”陆悠鸣坦然回答
阿垚将糖带给他的时候，他也琢磨过，不是为了抢生意，纯属就是好奇。
他找了许多师傅尝试，结果，只有味道可以做出来，那种在嘴里跳动的口感，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奇货可居’，这糖卖的就是个新奇。陆伯伯不如先开个价？”
“由我开价？哈哈哈，那徐子盛开价五两要买你家方子。不若我大方一些给你们十两？”
陆悠鸣继续逗她，还“奇货可居”？这孩子可太有意思了。
秦安听见他说的价格，小脸臭臭，虽然没有办法，但好歹她还想挣扎一下，“嗯，能再加一些吗？”
“不能。”陆悠鸣直接拒绝
“好吧，那就十两吧。”秦安直接妥协
“嗯？”
见秦安答应的干脆，陆悠鸣反倒是有点不甘心了
“答应的如此干脆？不想再讨讨价格？”
秦安皱着眉头看向他，“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得十两就已经很好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好一招以退为进，哈哈哈……”
陆悠鸣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我是那刀俎，你这小鱼肉又有几斤几两？”
“嗯，四十二斤六两七钱。昨日阿爷才帮我称过。”秦安眨眨眼认真回答。
“噗！”
陆悠鸣直接将刚喝的一口茶水喷出来，这小小鱼脍，竟然还有零有整的？
“行吧。”陆悠鸣正了正神色，“我呢也不再逗你，咱们在商言商，好好聊聊这桩买卖。”
见他说的认真，秦安赶紧正了正身子。“嗯嗯，陆伯伯请说。”
“我陆家所经营的铺面，不仅仅是食肆酒楼。”
“还有包括丝绸布匹，粮食，茶叶，金银玉器，文玩字画等等……”
“只要是大雍律法允许范围内的赚钱营生，我陆家均有铺面！”
“你这糖的确算的上是‘奇货可居’，徐子盛那种眼皮子浅的人或许会觊觎，但我陆家不会！”
“于我而言，这方子或有或无均可。盘子这么大，吃不完的……”
“再则，”陆悠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你这糖初初上市，不过月余。众人本着‘猎奇’的心态争相购买，你们自然也就收获颇丰，但长久之后怕是未必。”
秦安瞪着眼睛听得认真：没错，这也是自己要卖方子的原因之一。
日子久了，新鲜劲儿没了，购买力一定会下降。而跳跳糖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升级空间。
“更何况……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你敢保证这方子，有朝一日不会泄露出去？变得烂大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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