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付主任慌了，“是我安排不到位，还是我来给大家倒酒吧。”
杨舒怀看向黎夏，淡然一笑，“付主任倒是殷勤，那就你来吧。”
付主任看了一眼黎夏，示意她出去，然后就要打开酒瓶子。
她以为那男人会为难自己，没想到，杨舒怀却再也没注意她，更没有想留她或者为难她，只是端起桌面上的茶杯。
他的态度让黎夏觉得，就这样出去，未免被淘汰得太彻底。无论官场商场，都要结交人脉，这人有话语权，一定很不一般。
如果因为一点小小的自尊，错失结交能者的机会，是不值当的。
“付主任。”黎夏走进包厢，反手关上门，迎着笑容，温顺地说：“这倒酒的工作还是我来吧。”
付主任一顿，“小夏……”
“既然杨总要求，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黎夏说着，瞥了一眼付主任。
久经沙场的付主任一眼就看懂了她的意思，主动让位，退位之前，还一道把酒盖子打开了。
她站在原本付主任的桌位上，一手给杨舒怀倒酒，一边观察着他，可惜，杨舒怀并未看她一眼，也并没有让她上座的意思。
倒了酒之后，她站在一边。
虽然说不上话，但在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他叫杨舒怀，晋州市公安厅的厅长，今年三十四，结过婚离了，而他的弟弟正是中星集团的董事长。
他们的席面，一如既往是一场踩高捧低的权势会，黎夏站在一边，不插话，看着这个男人的侧颜，脑海里隐隐约约会浮现一些与他有关零碎的画面。
她不敢再想，只要去回忆，头就会疼。
“麻烦黎小姐给倒杯酒啊。”一道厚重的男声传来，黎夏一下子就回了神，看向桌面上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她知道，是霍老爷子的朋友，一个开高端会所的老板。
那人有点喝高，忘乎自我，见黎夏动作慢了，态度恶劣，“叫你倒酒，磨磨唧唧的，真当自己是霍家大小姐了！”
付主任扒拉他的手臂，急忙阻止：“老高，你喝多了，别喝了。”
“我没喝高，我就是要让她黎夏给我倒酒。”
话说到这里，黎夏依旧无动于衷，老高忽然笑了，痞痞地看着她，说：
“谁不知道你是黎冬的女儿，当年，霍家跟黎家一直不对头，虽然你是霍莺的女儿，看着面子，大家叫你黎小姐。圈里人谁不知道，霍元云器重你，完全是霍老爷子用命换来的，要不然你也就是野丫头一个，真拿自己当真千金了。
从前都是跟着霍元云一起出席，怎么今天就一个人来？
听说，霍元云这次没来，是跟你的小助理去晋州市了。
人前显贵，照样还不是人后遭罪，你哥终究是一个男人，你啊，不过也就是一颗棋子……要我说啊，一个女人就应该找个有用的男人嫁了做靠山，不然以后你哥娶了老婆，就没你什么事了呀，哈哈……”
杨舒怀心里一怔，看向高力。
“老高！”付主任高吼一声，“闭嘴。”
反而是这声喊，高力越是来劲，直接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付主任，大喊大叫：“你狗叫个什么玩意，我跟着霍老爷子混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儿呢。”
黎夏很气，但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也不好直接叫人教训他。
可越纵容，他就越放肆。
众人劝不住高力那股劲，劝不住他想为霍老爷子说话的心，他年轻时就跟着霍老爷子，是有过命的交情，前些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青龙帮一直都是他管着的。
可自从老爷子一死，他就提前退休了。
青龙帮不让他管，交给了一个女人打理，他唯一剩下的东西，也就是会所与每个月公司分红。
付主任知道，今天高力要闯大祸，于是悄悄地叫人，想要把他拉出去，可没等人来，杨舒怀就站了起来。
他放下卷起衣袖，整理了衣服，拿起外套说：“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好了，付主任，那就改天再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啪的一声，黎夏怒火中烧，冲过去，给了高力一酒瓶子，巨大的抨击声响彻包厢，众人吓得一怔，不敢出声。
“黎夏！”高力暴怒，摸了一下脑袋发现一手红色液体。
他气的抬手就要打她。
黎夏又是一酒瓶子，“高力，你给我好好听着，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也没资格站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你……”高力听得迷迷糊糊，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付主任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半死不活的高力，又抬头看黎夏，语重心长，“小夏，再怎么说，高力也是长辈，可不能闹出人命啊。”
“付叔，这里交给你了。”
说罢，黎夏也走了出去，刚出门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黎小姐，好威风啊，要是知道你是霍元云的小妹，我怎么也不敢让你倒酒。”
黎夏转身，看见他靠在墙边，慵懒地叼着烟，领口处大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比起在酒桌上的冷漠，现在的他像是在故意等她。
“杨总，我不是想给你倒酒。”黎夏露出笑容，“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杨舒怀挑眉，深情又无奈，“可是我们认识，在很久之前，你忘记了吗？黎夏。”
“我们认识吗？”
“认识，而且很熟。”他突然靠近黎夏，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的双眼，“如果你不记得，我不介意，我们重新开始的。”
周身突然萦绕浓烈烟酒气息，他的眼神过于暧昧，像是一头随时会发疯的野兽，黎夏不敢与他太靠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杨舒怀勾起唇角，笑不出声，一把搂过她的腰身，往胸前拉了拉：“黎夏，你躲什么，不是你说要认识我？”
“杨总，你喝醉了！”黎夏防备地推了他一下，“我叫人送你回酒店。”
被推开后，杨舒怀没有继续为难，只是摆了摆手，失望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喝醉了。”说罢，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他看起来，似乎随时会摔倒，黎夏有点担心，怕他出洋相，于是跟在他后面，可这番好心却被他敏锐地察觉。
“你要是跟着我回到酒店，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会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出现，或者说，晚上会发生点什么。”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黎夏站在原地想他刚才那番话，还是忍不住问了：“杨总，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长廊一头寂静无声，却被黎夏这声询问打破得很彻底，杨舒怀恍然回头，看到了从前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念念不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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