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缘一打算去附近的古野城。
村里的物资不太丰富，手中有闲钱的他总是要去城里带回一些物资给妻女。
村头挥舞着锄头的老汉，擦了擦汗水，眯着眼睛看着要出村的红发男人，开口打了声招呼。
“是缘一啊，又要去城里？”
缘一点点头。
他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没有多说，径直走了出去。
老汉羡慕又嫉妒地看了眼缘一，握紧了手中的锄头，继续种田。
诗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好命啊！
诗父母去世的时候，老汉都以为对方活不下去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想要独自生存太难了。
当初要不是诗父母的兄弟出门挡着，早被那些个该死抓去卖进花街了。
村里没有一个男人扛着家是不行的。
大家觉得诗可怜，但也没人伸出援手。
村落里疫病流行，家家都不富裕，谁会有好心把一个小姑娘接回家养，又不是儿子。
诗后来还养了一个十岁的男孩。
当时大家都觉得诗是失心疯了！居然把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男孩。
也不怕打了水漂！
大家私底下都嘲笑诗昏头的举动。
谁能想到呢？
这个叫缘一的男孩是个有能耐的，硬生生把家养了起来。
诗和缘一结婚后，日子越过越好，几乎把村子里的人都给比了下去，让村里人羡慕嫉妒恨。
之后那些佩刀剑的武士老爷们都来拜缘一那个小子为师。
缘一那小子可真是了不得哦。
*
古野城，居酒屋。
热热闹闹的人群中，那个“人”格外突出，就像是在白纸上滴了一滴墨水般。
至少对缘一来说如此。
好奇怪的身体？胸膛处还有一个致死伤口？
不，这更像是会动的尸体。
缘一脑海里飘过这个想法。
或许是太过长久的目光注视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对方抬头看向了他。
柊吾烦恼地坐在居酒屋里，这里到处都是浓厚的劣质酒水味儿和人气，熏得尸鬼头疼。
让本来想来买醉解愁的尸鬼更烦躁了。
哦，他忘了他根本吃不出酒水的味道。
柊吾只能看着这群武士喝得酩酊大醉。
至于柊吾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没有无惨这个近乎随身精灵似的家伙？
那是因为柊吾和妻子吵架了。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两百次离婚的念头和五十次掐死对方的想法——《幸福婚姻法则》）
原因是柊吾终于受不了无惨对他隐私空间和时间方面的占有了。
作为一个不需要排泄的尸鬼，妻子是真的能够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的。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隐私空间？”柊吾语气很小心地对妻子说了这句话。
柊吾已经有所察觉，失而复得的妻子对这方面非常敏感。
果不其然，无惨直接炸了。
“为什么？你要丢下我？”无惨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砸到了柊吾脸上。
“不是，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柊吾头疼地扶额。
“我们之前不也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你想一个人呆着。”无惨不理解。
明明他们都这样度过快一年的时光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无惨最讨厌变化，变化总是来得那么快捷迅猛，让他措手不及。
二人爆发了争吵。
吵到最后，柊吾终于不耐烦了，说出了诛心之言。
“你会读心，对吧？我实在无法接受枕边人随时去读我的心声。”
“谁会想要一个时时刻刻知道丈夫在想什么的妻子呢？”
无惨会读心这件事，柊吾知道，再联想到每次无惨都会精准地避开或是点出他的需求。
柊吾不蠢，自然也就有所猜测了。
话一出口，柊吾就后悔了，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但是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柊吾也碍于那小小的面子硬是梗着脖子和无惨对抗。
那时候，妻子的神情格外扭曲可怕，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
柊吾一度觉得对方正试图咬死他把他彻底地吞入腹中，消化干净。
柊吾最终和无惨不欢而散。
吵完架，柊吾独自离开了车队，在古野城中闲逛。
最后来到了这个闹中取静的居酒屋。
好像有人在看他？
柊吾抬头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左额角处有块红色斑纹的红发单马尾男人。
好奇怪。
这个人完全感觉不到？
柊吾忍不住盯着这个红毛单马尾。
要不是视网膜呈现出来有这么个人，柊吾只会觉得这人不存在。
这种存在感简直和路边石头野草没差了，完全消失在感知里啊！
感觉很适合用来打篮球？
柊吾熟练地无视掉内心突然冒出来的未知词汇，主动朝对方招了招手。
一白一红，泾渭分明地对坐着。
一碗浑浊的酒水被端了上来。
一人一鬼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好奇怪呢。
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你是妖怪吗？”缘一面无表情地问道。
柊吾看着对方纯然疑惑的眼神，心想你可真会说话。
这语气，这脸色，真的很像是挑衅耶。
“不是，你才是妖怪吧？完全感觉不到你啊！”柊吾毫不客气地反击了。
“我不是妖怪，我是缘一，我是人。”缘一很认真地回答问题。
“你真奇怪。”柊吾吐槽了一句，“我哪里像妖怪了啊？”
“我觉得你像会动的尸体，尸体不会动。”缘一很严肃地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缘一确实很严肃，因为在缘一的认知中，只有鬼的血鬼术可能造成这种效果。
但是这个“人”眼神清明，显然有自己的意识，看着周围人的眼神也不带有任何食欲。
反而散发着烦恼的气息。
旁边偷听的酒客一脸懵逼看着这二人，视线转到了这二人桌上的酒杯。
这才几杯啊？
这就醉了？
柊吾听到缘一的话，心里一惊。
您是哪里来的扫地僧、隐世高人啊？
我才刚出门，就遇到了？
柊吾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缘一。
“你说的还真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缘一：“就是看出来的。”
柊吾：……
沉默良久，柊吾才确定了这人不是在故意嘲讽他。
“仔细说一说。”柊吾来了兴致。
缘一说明了通透世界。
柊吾顺畅地接受了这个概念，毕竟都有鬼了吗，人类有些超能力也不出奇。
“你这是天生的？那你蛮厉害的啊，你这种能力用来战斗或是做医生很方便啊。”柊吾琢磨了一下通透世界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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