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子道：“既然神家出山，不知有何妙计可以教我等？”
程信道：“此前建木之墟时，未闻诸子后续计划，我心有疑问。”
他不答，反而疑问。
辩子道：“哦？神子有何疑问？”
程信道：“敬神居确实神妙，兼子之才能令人敬服。
但敬神居也只能避祖神耳目，根本上而言，对祖神是无法伤害的。
我等终究缺乏实质上能伤害祖神的手段和方法。”
诸子点头不语。
程信夺过不少诸子的知识，自然知道他们所想。
例如辩子，他就没操心这事。
辩子完全将希望寄托在仁子、柔子、兼子和交子这最强四子的身上。
以为他们定然是有着底牌的。
谋子倒是有所思考，但以他之能，也找不出成功率高的办法。
谋子所想出的，主要还是偏阴谋类。
如说服各国君王，以其身份，及祖神对其的信任，进行阴谋事。
下毒、围剿等等。
谋子自己都不确定能否对祖神奏效的方法。
若百家诸子真的有针对祖神的方法。
那定然是掌握在最强四子的手中。
交子和仁子对视一眼。
仁子笑道：“神子一针见血，若无伤害祖神之能，一切谋划都是空谈。”
交子点头道：“可惜，不论史书还是民间传说之中，祖神间的战斗都是不能记录和流传的。
我等也只是勉强经过多方搜集打探，隐约推测出七位祖神的大概弱点。
只是让我等有个大致的方向。
切实可行的办法，还需进一步对祖神进行了解后才能得出。”
程信点头。
目前而言，诸子之所以极力推动他们的计划。
寻求各国之王的支持。
为的就是得到更多祖神信息。
祖神控制之下，各国王室封锁，关于祖神的信息极少能够流传。
不能知彼，如何能应对？
他道：“原来如此。”
这一点，他丝毫不惊奇，被他夺过知识的诸子多有此猜测想法。
“那不知，两位在齐王那里可有收获？”
交子一叹：“收获寥寥，齐王口上与我等志同道合。
不过缓兵之计，以我纵横家与仁子的儒家增强国力罢了。”
仁子点头：“单单可以避祖神耳目的敬神居，恐怕难以真正让齐王站到我们一边。”
程信摇头嗤笑。
谋子皱眉，不悦道：“不知神子是有何见解？为何发笑？”
程信道：“诸位还是没有认清现实，竟还试图让各国君王加入我等。”
辩子道：“哦？各国君王，但凡有点野心，岂有甘居祖神之下的道理？”
程信摇头：“此话不错，但相对而言，只要不反祖神，各国王室便可世袭罔替。
一旦反叛失败，只有族灭下场。
其中利害取舍，还用多言吗？
更何况，七国七祖神，若诸位是齐王，其他六国祖神仍在，你就不担心齐国祖神被除后，如何抵挡其他六国祖神的问题吗？
故而，各国君王，只会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想要依靠他们取得胜利，只是痴心妄想。”
四子沉默了。
程信说得很通透，他们也不是不明白。
辩子开口道：“那神子有何高见？
我等也不是不知此理。
只是如今七雄并立，各国已休养多年。
接下来可以预见，必然掀起席卷天下的大战。
到时生灵涂炭，实不愿见，必须有所作为才是。”
程信淡然一笑：“任何问题，不要主观地带着情绪去理解。
首先我们要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谋子眸光闪动。
‘敌人？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他道：“哦？不知如何划分？”
程信道：“我们要进行的，不是一个人与一个人之间的战斗。
而是包含全天下人的斗争。
那就要先给全天下人划分大概的立场。
七尊祖神是我们的敌人，是无法争取的对象。
只能利用祂们之间的矛盾，借力打力。”
四子点头，静听下文。
“祖神之下的七国君王和王室，君王或有叛心，王室整体上是坚定地拥护祖神立场。
君王便是可以争取的，整体王室则是无疑的敌人。
我们可以借助君王，牵制王室。
君王肯定不会直接帮助我们对抗祖神，他们只会观望，然后加入胜利的一方。
但仅仅是牵制王室，将他们自己和王室从这场斗争中抽离出去。
他们必然会乐意为之。”
四子点头，若有所思。
“再往下是各国勋贵，我等百家多出自这一群体。
这一群体中的人才也是最多的。
是我们可以也需要大力拉拢的对象。
特别是有才有志的年轻勋贵子弟，他们将是我们百家的中坚力量。”
四子认同，此时他们看向程信的眼神，已经不同。
这些道理，诸子不是想不到。
只是他们并非坚定的唯物论者，被时代所局限。
往往立足于极高的视野，反而忽视了地面的细节。
哪有程信这般的宏观与微观切换自如的全局观念。
可以说，程信所言中体现出来的逻辑思维并非什么新鲜东西。
都是百家思想中有所概括的。
也正因百家思想立意太高，总喜欢从大处着眼，显得博而大。
不如程信体现出的深而细。
程信继续道：“最后，便是最广大的群体，百姓。
祖神于百姓而言，过于缥缈。
是百姓基本接触不到的存在。
但直接压迫百姓的勋贵阶层权力来于王族，王族的权力来于祖神。
我们需要将百姓与祖神的根本矛盾散播开来。
让所有百姓认识到，他们所遭遇的一切不公，承受的一切苦难，皆源自祖神！”
交子深深皱眉。
“若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确实是一股大势。
可即便所有百姓皆反祖神，又有何用呢？”
他们百家诸子都奈祖神何，百姓人数再多，又能奈祖神何？
程信笑而不语，他不能继续深讲，祖神最大的弱点，不该由他空口白话出来。
仁子深深凝视程信。
良久后，他道：“好！我会派遣儒家弟子，教化天下，争取百姓支持。”
辩子也道：“此事我名家也可出力！”
谋子道：“那我兵家便负责争取勋贵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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