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陈晋，郭兴和白穆还有些恍惚。
尤其是白穆。
他有些担忧公司的现金流。
“按照陈晋的说法，我们现在的规模还远远不够啊......可是，如果进一步扩张，我们的现金流压力会很大，融到的1500万能够花上十个月就不错了。”
郭兴倒是很快冷静下来。
“投资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毕竟他现在跟我们在一条船上，他也不希望我们黄掉，这样他们的投资就打水漂了。但是，他们毕竟没有真正地挽起裤管，下地插秧，而是站在田畔上指指点点。我们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判断。”
“嗯......那我把李柘一叫过来。”
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他们人不多，便采用了比较扁平的组织形式，大家也没有刻意去强调头衔。
随着规模扩大和外部事务的增多，在苏悦的建议下，前阵子整个公司都进行了一次正式的头衔授予。
当然，头衔都是对外的，内部团队之间大家依然是直呼其名。
郭兴毫无疑问是首席执行官cEo，白穆则是首席运营官coo。
至于苏悦自己，则是综合管理部主任。
相比那些个英文缩写头衔，她更喜欢朴实的中文序列。
唯一的争议产生在首席技术官cto的人选上。
郭兴和白穆都认为李柘一当之无愧。
但苏悦提醒道：“朱涵他们很早就加入了我们，也都是博士学位，而且也是我们的小合伙人，现在我们任命一个新来的人当cto，不光合作基础还浅，没法日久见人心，也不是博士学位，他们会不会有意见啊？”
当时，白穆十分欣慰地看了苏悦一眼。
这个顾虑，他其实也有，只不过，这话从苏悦嘴里说出来，说明她又成长了......
真是个宝藏女孩啊。
郭兴思索片刻，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也是博士学位呢，也不一定要当这个cto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当时我们接纳了他，就应该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毕竟我们现在搞动力电池了，他是我们几个当中唯一有过产品化和实战经验的，我们的cto，不是闭门搞研究，而是要让我们的产品落地和实现，从这个意义上看，他是最合适的。”
白穆也补充道：“是的，而且他那中沙电池的履历还是挺强的，中沙电池与不少整车厂都有过合作，对于我们的产品也是一种背书。好的履历这东西就是个敲门砖，至少可以让你获得第一次机会提高一些。我们身上不也有克廷根的标签吗？”
“但是，你提醒得很好......”郭兴看着苏悦，“我和白穆需要去跟他们几个私下谈谈，让他们不要有不必要的想法。”
苏悦脸一红，低下头去。
她还是没法正视郭兴太久。
不过，头衔虽然安排了，公司的企业文化并没有发生变化。
郭兴从第一天开始就坚持，每个人都不要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大家都在开放环境中联合办公，但是会设置好几间大小不一的会议室和会客室，按需使用。
他和白穆每次就是在会议室会见访客的。
白穆很快就把李柘一叫到了陈晋刚刚呆过的这间会议室。
郭兴开门见山：“一哥，知道你这些天都在忙着干产品，我们有件事想快速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李柘一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好啊。”
“我们的投资人刚刚离开，就是陈晋，你也见过的......他警告我们，目前我们的人员规模过小，资源不够，无法完成三元锂电池的整套工序，从而进入整车厂的法眼，按照他的意思，我们要不改变直接打整车厂的策略，要不继续扩张，否则启动客户很成问题......”
郭兴一边说，一边观察李柘一的表情。
但是李柘一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在睁大双眼，仔细倾听。
“......我和白穆商量了一下，就是想跟你确认几个问题，毕竟你是我们的cto......”
“尽管说吧。”
“我们并不是像他所认为的，把所有几十道工序在公司内部完成，对吧？”
“是的，我们没有这个条件，无论从人员还是设备的角度来看，都不具备。所以，上回我们做出走Ncm路线的决策之后，我就带着团队在分析几项关键技术，我们是小公司，必须在关键点取得突破，否则没法跟大厂竞争。关键技术确定之后，我们现有的设备都需要更换。”
“好的，那些需要外协的工序和合作伙伴，有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吗？”
“没有......”李柘一摇了摇头：“很多都是以前跟我们——我说的是中沙电池，有过多年合作的老关系。”
“等等......”白穆插话：“那你怎么确定他们是看你的面子，还是看中沙电池的平台呢？”
他曾经有过教训。
出来创业之后，那些原本对自己无比客气配合的合作伙伴们大多数都慢慢冷淡下去。
说白了，他们看重的是克廷根这个平台，而不是白穆你这个人。
“我敢确定，他们是看重我这个人，因为......我有几个亲戚分别是他们的股东。说实话，当初我能加入中沙电池，他们也是冲着这一点。”
“......”
原来，李柘一的加盟，不仅仅带来他自己，还带来了一个产业......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低调......
郭兴没有别的问题了。
“看起来......情况并不如陈晋所说的那么糟糕，但是，他的提醒倒是很及时，不管我们现在能做什么，都需要说服那些见识过大场面的整车厂：我们不是一家明年就会倒闭的小作坊，我们能够提供一流的产品。”
他看着白穆：“这一点，就要靠你了......当然，我和一哥会随时支持的。”
白穆点了点头：“关于这个......我刚才听一哥介绍的时候，还真有了主意。这两天找时间我跟他单独聊聊，把细节确定一下。我们现在显然不具备成为一个所有工序都能独立承担的电池供应商，只能够充分借力我们合作伙伴甚至客户的力量，一起拼成一整块拼图，并且让我们自己成为其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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