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星飞快地跑走了。
后来好几日,他都住在佟家,没有回府。
佟秀如今忙得很,又要忙霓裳阁的事,又要到户部当差,常去宫里,总是黑间才到家,到了家也要熬夜做事。
他如此忙碌,家务都干得少了,倒是由隋准承担了起来。
季云星来之后,闲来无事,竟还学会了几样,开始有模有样地打理家事。
“马上就二月了,你们的同窗也该来京了吧?”季云星一边搓衣裳,一边问。
没错,如今他连衣裳都是自己洗了。
隋准这是刚复习完,出来活动活动,便跟他聊了起来。
“是的,到时候我和秀儿的爹娘也要上京。”他面带喜色。
以前想着,来京就是考个试,便把二老留在淮南府。
可如今佟秀在户部当了差,以后便要久居京城里,隋准想了想,还是托关山月给佟嫂子和佟大捎了口信,让他们随贺知章他们上京来。
一想到一家人可以在京中团聚,他便有些止不住的激动。
季云星点点头:
“他们来了也好,秀秀在户部办差,你又要读书考试,若是考中了,以后你也得做官。家里头没个人照应是不行的。”
说起来,他是真心羡慕隋准和佟秀。
这对小两口不分你我,尤其没有那些什么以夫为尊的尊卑观念,更不存在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落后思想。
佟秀乐意供着媳妇儿念书,隋准也承担了许多家务活。
他们共同操持这个家,没有按照世俗那般,规定了谁该做什么,谁不能做什么。
季云星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两个字:
平等。
今后我也要找这样的对象。他心想。
“不过,等伯父伯母来了,秀秀的身子,你们还是得重视一下。”季云星道。
“我疑心他是上次劳累过度,落下病根了,三天两头病歪歪的,年纪轻轻就这般,可不是好事。”
隋准嗯了一声。
说到这事,他心中便有些沉。
佟秀的身子始终不好彻底,也看过一些大夫,都说是亏了身子,得慢慢养,不要劳累。
可他又是个抓住机会便拼命的人,哪里舍得休息。
一来二去,这病缠缠绵绵的,三五不时便要低热一回。
隋准也愁得很。
“等我爹娘来了,再到处去寻医看看。”他说。
如今两个人的时间真是不够用,就是隋准想要走访名医,佟秀也不同意。
佟秀是怕,影响到隋准念书了。
毕竟如今已是一月底,二月就要会试,松懈不得。
这点,隋准也知道。
他唯有更加卖力念书,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取得功名。
时间又过了几日,一个早上,佟家小院外头响起车轮子滚过青石路的声音。
隋准刚刚做好早饭,正要端进去给佟秀,却听得外头一声高喊:
“秀儿!隋准!”
佟秀抢着从房中跑了出来,满脸惊喜:
“是娘!”
“娘和爹来了!”
他踉踉跄跄往大门口跑,隋准赶紧扶住他,两人一块挤到门口去,探头一看。
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可不是……
来福嘛!
季云星听说佟家老两口来了,也出来热情相迎,结果被来福扑倒在地。
他有点怕狗,当即尖叫。
隋准赶紧把来福扯走:
“你放心,扑你就是喜欢你,要不早就咬你了……”
季云星:听起来更吓人了,你这狗原来会咬人!
佟秀一边手搂着佟嫂子,一边手搂着佟大,三人泪眼汪汪。
特别是佟嫂子:
“秀儿,你都瘦了……”
当娘的就是当娘的,一眼就能看出儿子不一样的。
佟秀病了这些日子,加上忙碌,瘦了一些,虽然在隋准的大补之下,长回来一点肉,但总的来说还是清减了。
“是不是身子骨不好?看你脸白的。”佟嫂子忧心地说。
佟大也去摸了摸佟秀的脉。
他跟游医学了不少把式,如今能看一些浅显的病。
“唔……”他皱起眉头:“有些虚了,气血不足。”
“京中的大夫也是这么说。”佟秀怕两老担心,赶紧笑道:“但吃了些药,倒也在慢慢好起来了。”
隋准看他们还要站在院子里唠下去,赶紧说:
“爹娘赶了那么远的路,定是累了,快进屋坐。”
“你们赶早进城,定是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盛点儿。”
但是隋准做的早饭,是三个人的量,定然不够五个人吃。
季云星便积极地冲出去买烧饼。
可当他捧着五个热乎乎的烧饼往回走时,一个熟悉的单薄身影,又在佟家门口飘荡了。
季云星马上不高兴了:
“你怎么来了?”
三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将视线落在他的屁股。
季云星菊花一紧,不是吧!
这人看着那么规矩,怎会直勾勾地看人屁股?
“你、你……”
季云星还没“你”完,就听得三皇子说:
“给我看一下。”
季云星:?
这是什么阴间发言,三皇子你被脏东西上身了,我跳起来踹你一脚把他打跑!
“三皇子,你这话实在不妥。”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先走了。”
但是三皇子的无情铁手又出现了,紧紧抓住季云星的胳膊:
“太子同我说,你那日不在季府,次日却出现在佟家。”
那日?
季云星心头猛跳了一下。
他做出茫然的样子:
“三皇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三皇子眸色深沉,面容阴冷:
“太后寿诞前一日。”
季云星手心已经冒汗,可面上只能强装镇定:
“我,我不记得了,我每日都出去玩,哪里样样都能记清楚?”
可三皇子抓住他手臂的手,愈发用力:
“那你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季云星顿时明白过来了。
他小时候被狗咬过,屁股上有个伤疤!
那一夜是怎样来着,三皇子好像全都舔了个遍,所以大约也记住了……
季云星只想死,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瞒得好好的,为什么太子突然调查起他来,还捅到三皇子那里?
冷静,冷静,现在必须冷静。他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板起脸:
“殿下,你这个要求未免太无礼了,与登徒子无异,请你让开!”
但三皇子坚决不让,甚至,还想动手?
两人当街扭打起来。
直到,一个迅疾如风的小身影蹿过来:
“汪!”
来福真是好样的,直接扑到三皇子身上,咬了一大口。
季云星赶紧趁乱,抱起来福头也不回的跑了。
虽说他怕狗,但来福救了他,他不能丢下它呀。
三皇子那都是有侍卫跟着的,万一他们出手把来福打死了……
哦对了,来福咬了他,他会不会找隋准麻烦?
季云星头大不已,赶紧将这件事告知隋准。
隋准却没有怪他:
“本就是我同三皇子的恩怨,他找我是应该的,倒是你无辜受累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考验心态。
季云星心想。
他也不是傻子,这么些日子,也能看出来了,三皇子大约不是要把他抓回去千刀万剐。
大概是,吃了一回,还想再吃?
那可不行。他打了个寒颤。
他堂堂季府大公子,去给人做妾,哪怕是三皇子,也要被爹娘打死的。
何况……凭什么啊!他三皇子配吗!
如今自信爆棚的季云星,只觉得三皇子真是想太多。
季云星决定,以后三皇子再来,他就无视他。
佟家二老来了之后,小院被迅速拾掇起来了。
淮南书院的同学还来过几回,在佟秀的追问下,贺知章说起了彭蛟的事。
“……是已经和吕大人,在江北府成婚了。吕大人如今是吕知府,婚宴办得十分盛大,亦有邀请我们。哦对了,彭蛟还让在下带了一份礼物给你们。”
贺知章将彭蛟和吕太洲准备的礼物,递给佟秀。
打开一看,竟是一个玉雪可爱的白玉娃娃,胖嘟嘟的,放在手心把玩刚刚好,十分惹人喜爱。
佟秀爱不释手,但又觉得太贵重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好收……”
“他们说了,这是感谢你们做媒呢。”贺知章道。
想想也确实,如果当初不是隋准挑中彭蛟,去了黑风寨,吕太洲哪里有机会遇上亲亲媳妇?
这么一想,隋准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反正吕太洲有钱,不拿白不拿。
佟秀只好收下了。
夜里,两人在床上躺下时,他还在不住地摩挲那尊小娃娃。
“真好,真可爱。”他真心夸赞道。
隋准看了他一眼,觉得此时眼睛亮晶晶,脸蛋红扑扑的他,才是真正的可爱。
他突然觉得喉头有些燥热。
“秀儿,过来。”他低声道。
佟秀不疑有他,将小娃娃放在枕头底下,然后朝隋准蹭了过去:
“娘子,怎么啦。”
隋准摸了摸他的头,又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沙哑道:
“还有三个月,你便十八岁了。”
佟秀点点头,不明白隋准为什么提这个。
看他不谙人的小表情,隋准忍不住闷笑两声,胸脯都在震动。
“娘子,你在笑什么呀。”佟秀奇怪道。
然后,挨得更近了,才发现隋准身上的变化。
他的脸马上腾地红爆了。
哎呀,说起来,最近因为他经常生病,两人好久没有互助了。
哦不,应当是说从好久以前,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俩都忙得不可开交,天天累得倒头就睡。
清淡如水的夜晚都不知过去多少个了。
今夜被隋准这么一勾,佟秀才发现,自己也有点想。
毕竟是十七八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两人便滚到了一起。
好久没有贴贴,佟秀还有点害羞。
隋准却在他耳边低声道:
“虽然还有三个月……但我等不及了。”
嘎?佟秀有点懵。
什么意思?
然后,便感觉,隋准在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佟秀差点跳起来,喊破喉咙:
“娘子!!!”
隋准眨了眨眼:
“不可以吗?”
佟秀的大脑一片混乱:
“不是不可以,不对,不可以,哎呀不对,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
他话都说不完整了,脑子跟不上嘴,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
倒反天罡!
“你、你是娘子啊。”
吭哧了半天,佟秀才挤出来一句。
隋准又闷声笑,刮了刮他的鼻子:
“又不要生孩子,计较那些做什么?还是,相公你想在上面?”
“我也没关系的,来吧。”
来……来啥?
佟秀腰都软了,他还是个纯情的孩子呀。
虽说不像以前那般天真,以为亲亲嘴便能成事。
但也仅止于互助,旁的他可没研究过,他也没渠道研究……
“我……我不行。”小孩哥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所以说,隋准还是胜在有文化。
上辈子看过的所有知识,在这辈子就没有一个字浪费的。
“不怕,让我来教你。”隋准说。
于是,凌晨时,佟大起夜,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灶房晃动。
凑过去一看,居然是隋准在烧锅。
“准儿,大晚上黑布隆冬的,你干啥呢?”佟大问。
隋准心想你这老父亲,真是白瞎了长这老多岁数,就这还要问。
“秀儿脚冰得睡不着,我给他烧个水泡泡。”他随便编了个借口。
佟大还真信了,赞了他两句,走了。
隋准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端着水回到房中。
佟秀早已累睡着了。
隋准轻轻地给他擦了身子,又换了里衣,然后将他抱在怀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好满足啊。
活了两世,终于那个啦。
其实,和男子那样,也不是很难接受嘛。
他以前只是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现在,他觉得自己是直接轰掉了新世界的围墙。
从此以后,都是高歌猛进!
隋准抱着香香软软的小相公,满足地睡去了。
第二日,佟秀没有起床。
佟嫂子担心得要死:
“秀儿可是又病了?哎哟,这身子骨怎的那么差了,过两天他好些了,我们带他去寻个好大夫。”
隋准很难得地羞赧起来,嗯了一声。
然后听到房间里有响动,隋准跑得比兔子还快,立即蹿了进去。
佟秀正扶着床边,要坐起来。
“秀儿!”隋准冲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你不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
“看把身子累坏了。”
佟秀一看是他,又想起昨夜的种种,脸红得要滴血。
甚至不敢抬头看隋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哎呀,没想到生娃娃这么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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