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寰阁中,
柳超雄唤柳如烟叙话却久等不来,便自己来此处寻她。
阁中一片静谧,唯有红枫披火,在风吹过时发出飒飒之声。
柳超雄的眉紧拧着,眉间可见一道很深的印痕,他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可看到静坐于室内的女儿时,心中怒火散尽,唯剩满眼满心的怜惜和不解。
柳如烟本是背对柳超雄而坐,听到脚步声也不曾回头,父女二人相顾无言站了许久。
柳超雄突然问不出任何一句指责的话来,
这些时日,他脑中翻来覆去挥之不去的,是曾经如烟那张明媚张扬,飞扬跋扈的脸。
虽说总因略显狷狂的性格而遭外人指责,但有柳家做靠山,谁又能真正说些什么?
现在,
满室寂静,如同死水。
柳超雄笼在袖中的手微微颤着,他突然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来。
乙木灵血可助金絮萌芽,这是柳凝霄以自身为材验证所得,外人并不知晓。
那一本手札,在柳凝霄陨落后,从始至终,也只有柳如烟、宣六六和姜丝看过。
在柳超雄的心中,曾有过和世人一样的不解。
他裴清晏有什么好的!
值得两位柳家骄女相继屈身相伴?
柳超雄是抱着将柳如烟骂醒的心思来的,可是,现在,他喉间鼓动,偏生说不出半句话来。
堂外的冷风卷着两片落叶飘了进来,其中有几片落在柳超雄的衣袍上,像是旧日攥着他袖摆的如烟的手。
他说不出一句重话来,开口时只问了一句:
“如烟,”
“可有人逼你?”
他心中想出柳如烟愿意和裴清晏结成道侣的种种可能,却不信柳如烟是真正倾心于那厮,
更不信自家女儿如众人所言,是在关乎自己这一脉荣辱兴衰的关键时刻儿女情长之人!
他唯一能想出的原因,只有“逼迫”二字。
逼迫?
柳如烟微微闭目,她不敢回头,生怕父亲看到自己满面泪珠,如覆寒霜。
她只是稳住自己的声音,以心作答:
“不曾。”
逼迫她的,的确不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人,而是当下分裂割据的柳家之势!
可是,这些......都不必对父亲说了。
听到此二字的柳超雄心中是何种情绪无从分辨,
只是待他从琅寰阁离去后,柳家上下再无一人敢对柳如烟的选择做出任何质疑。
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柳如烟紧抿的唇上洇出一片浅薄的血色,和娇媚不减的面容相衬,满室生辉。
这一刻心中涌出的疲惫让她很想很想就这么睡去,其实,和父亲一样,她也无比怀念曾经,
有凝霄族姐挡在前头,为她承担风雨,让她得数年肆意。
想到已陨的故人,柳如烟的双眉很快很快的抖动了下,
接着,
似有寒珠坠地,碎作千瓣万瓣。
·
药王谷,
柳超绝等人在丹芳阁外等候。
进不去也好,看到药王那些神神叨叨的举动,他忍不住额角青筋直跳,若非有求于人,柳超绝心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纯粹拖延时间罢了!
虽说心中比起任何人都要笃定,但一日金芽未生,这一颗心便总是落定不到实处。
但当柳如烟和裴清晏就要结成道侣的消息传来,彻底将柳超绝心头不安抚平。
他们在为了太初柳而争,对面那波人竟然紧锣密鼓的去为柳如烟准备双修典礼,布置宴席去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柳超绝忍不住在药王谷中放声大笑,数顷灵田中的灵药被震的叶片颤动不止。
在药王谷弟子投来的警示的目光中,柳超绝这才神色讪讪的收起笑声,可眉眼间的喜意却怎么都遮不住。
也不曾生起半点被筑基修士吹胡子瞪眼的恼怒。
好啊!
这双修典礼办的好啊!
不愧是如烟丫头!小时候日日闯祸讨他欢心,长大后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沉稳了不少,今日终于神智归位,做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
当真是天佑此脉!终于能彻底压柳超雄一头!
或许在百十年后,待相轲化神有成,他们这一脉,便是柳家唯一的正统!
心中徜徉的情绪无法为外人道,柳超绝在田垄间来回踱步,只盼着药王能更快一分,保不准自己还能带着金絮萌芽的相轲去参加如烟丫头的双修典礼。
那时候......
不仅能当着往来众宾的面宣告相轲将为太初柳得主的消息,彻底将家主一脉所有修士的心气碾碾实,
还能一扬柳家之名,将柳家先前所有污名彻底抹去。
那时候,柳超雄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
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喟叹,柳超雄再看向那些满脸高傲的药王谷弟子时,眼神都软和了几分。
丹芳阁内,
药王并指于空中虚点,捻入金絮九窍的仙王土引得金絮骤然绷紧,竟发出一阵如金石相击的铮鸣。
柳相轲喉间滚动,看着金絮表面裂开一线发丝般的裂缝!
金絮......终于有了破芽之兆!
柳相轲死死压制住心中狂喜,生怕惊扰到药王施为,只双目一眨不眨的落在金絮上,将一丝一毫的变化尽数收入眼底。
金絮破开时炸开的丝丝缕缕的气流锐如刀锋,药王忽然抬掌虚按,指尖泻出绵密青气裹住金絮,而在青气与金絮接触的刹那,那一线裂缝猛地向两侧撑开!
柳相轲因此险些呼吸骤停。
因着曾和金絮以血结契,他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血脉深处,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正随着青光包裹下的金絮搏动而趋于苏醒。
他能感受到,裂缝深处,似有生机在孕育!
在迸溅!
快了!
他距离战柳法相和太初柳,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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