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化妆间。
模特们正一边卸妆，一边八卦。
“刚才吓死我了！”一个模特捂着胸口说:“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走秀现场为难人的！”
“是啊，是啊！这些学生真的是心直口快，什么都敢往外说，也不看场合！”
“这算什么？你没看刚才那些工作人员吗？压根就不管。依我看，这都是上行下效，纵容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敢问‘导师是谁’这种话？”
田馨听着这几句吐槽，实在有忍俊不禁。
这些模特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她原以为模特的职业属性，决定她们必然是高冷而无趣的。但眼下看来，确实有点刻板印象了。
她笑了笑，也加入了八卦阵营，一群人在化妆间边卸妆边聊的热火朝天。
“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台上那个田馨在哪个化妆间？”
正闹着，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这人是谁，林周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这时候打什么电话？
她犹豫了一秒，按了接听。
“喂——”
“你赶快收拾一下，一会儿直接下负一，我在出口等你！”林周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周围一片嘈杂，她有些听不清，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你先别问了，赶紧收拾。记着，直接从后台下负一，千万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到底怎么了？”
“外面现在很乱，你刚才在台上说的那些话已经被媒体报道出去了，台下这些品牌商现在都在找你和甄珍。”
“那……那不正好吗？那我现在出去……”
田馨突然一阵激动，起身就要往出走。化妆师还在替她拆头上的发髻，她突然一起身，扯了头皮，疼的“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又坐下了。
林周听见声音，顿时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扯着头发了！”她揉着头皮，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既然有商家找，那不正好吗？趁这个机会好好曝光一下，后期都不用宣传了。我现在出去……”
“还不清楚他们是想找甄珍还是找你，”林周焦急说道:“你先别出来了，这会儿人太多了，很乱，我担心你万一被他们缠上。这些记者要是再乱说话，你怎么处理？”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当、当——”
正说着，门外一阵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田馨立马停了声，化妆间顿时安静……
“谁呀？”一个模特出声问道。
“我！”林周的声音从门口和电话里同时传来，急迫又响亮:“可以进来吗？”
田馨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环视了一圈。模特们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妆也卸的差不多了。
只有她还是全副妆容。
刚才在台上耽误了一会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妆也才卸了一半。
“进——”模特喊了一声。
林周立刻开门走了进来，没顾上身旁其他人，也没顾上看她的样子，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化妆间一群人懵了一下，赶紧“哎哎哎”的喊住了他。
“干什么？”他不耐烦的拨开一个模特的手:“钱已经提前支付给你们公司了，待会儿你们可以自行离开！”
“不是，”模特有些无奈，指了指田馨:“你看看她的样子，能出门吗？”
“……”
林周这才后知后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被他拉着、一脸无语的田馨。
此刻，她刚擦完脸上的浓妆，眼圈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眼线。头发只拆了一半，乱蓬蓬的堆在头上，一只步摇还没顾上取下来，歪歪斜斜的耷拉在耳朵边。活脱脱一个“鸡窝”头。
“噗……”他没忍住，抿着嘴笑出了声，赶紧松开手，又把她送了回去。
“先……先卸妆吧！也……也没那么急！”
“哈哈哈哈……”模特们、连同一旁的几个化妆师瞬间哄堂大笑:“你急什么？是怕她被人抢跑了吗？”
“没……没有！”林周一脸窘迫，看着田馨瞬间红了脸:“我……我去外面等你！”
“嗯！”田馨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也没笑他。但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他出了门。
妆卸的很快，林周出去十来分钟，她就全部整理好了，拉着一箱子服装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后台这会儿到处都是人，乱哄哄的吵着闹着，说话声不绝于耳。
却唯独不见林周。
人呢？
她四下里找了找，依旧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跑哪儿去了？”她边嘟囔边拨通了林周的手机。
“田馨——”
“你是田馨吧——”
“看着像，估计就是，快——”
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几个人突然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围了，一群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叫嚷。
“你是刚才穿汉服的那个田馨吧！”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挤到她面前问道:“麻烦问一下，你刚说的那个设计师在哪里？方便告知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很喜欢你这些设计，想进一步合作，你这边有这方面的考虑吗？”另一个人又挤上前问她。
“呃……”她犹豫了一下，没急着回答，反而问道:“你们是？”
“哦，我是天成服装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我叫……”
“你先靠边站，”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不屑的将这人一把豁开，凑上前递给田馨一张名片:“你好，我是‘如梦’汉服品牌的艺术总监，我们公司决定以你这些改良汉服作为当季的新款上市，你看方便单独聊聊吗？”
“田馨，还认识我吧！”一直站在田馨身边，没有说过话的一个中年女人突然晃了晃她的胳膊:“咱们在苏州见过的，还有印象吗？”
“哦……哦！”她使劲想了想:“有点印象，您是那个……罗师傅！”
“对对对，是我，你还记得！”罗师傅惊喜道。
“记得，您……也有事？”
“当然，”罗师傅说:“你今天的这些秀款是我们那天合力做的吧！”
“对……对啊！怎么了？您是？”
“既然是，那就没错了！”
罗师傅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递过来:“我今天来，原本是想找几个秀款回去做为我们品牌的主打来着，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既然这样，那就不选了，直接用你这些秀款吧！”
说完，她又拿出一支笔，笑着问她:“我应该有优先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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