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二位暂且退下。”
林川轻挥手间，示意丫鬟退避，其举止间已透露出城主女婿应有的风范与气度。
尹惜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自揣测林川到底要与她叙什么。
同时，她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师傅虽认为他是我的天命之人，但他与我心中的良人标准相去甚远，我真的要与他共度余生吗？”
然而，林川的言语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几日前的演武台上，我留意到惜月你手中所持玉剑颇为别致，而我对那玉剑颇为好奇，故而想与惜月共叙此事。”
此言一出，尹惜月心中所有的猜测与防备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她未曾料到，林川此番前来，竟是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刻，她先前对林川的所有恶意揣测，都化作了愧疚感。
于是，尹惜月优雅的取出那把玉剑，轻置于古朴的石桌之上。
林川拿起玉剑细细端详，甚至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随后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惊讶。
“这玉剑与一般的灵器不同，其中只有引导和加强灵力流转的灵阵，若是论其品级，可定为玄阶上品。
美中不足的是……此剑不宜与人直接对拼，否则很容易碎裂。”
林川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赞叹，缓缓将玉剑放回石桌。
尹惜月闻言，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忧伤。
“此剑乃是家母自己打造的，是其生前所用之佩剑，也是我最为喜爱之物。”
林川心中微动，这竟是他首次在尹惜月脸上捕捉到如此明显的情绪，与往昔那份淡然若水的态度大相径庭。
他本想以玉剑为由，借自己对灵阵图的了解，和尹惜月深入交流，顺带旁敲侧击一些消息。
没曾想，竟然直接勾起了尹惜月的回忆。
“如此说来，令堂大人一定是一位温润如玉、淡雅如菊的女子。”
林川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赞许。
剑本为百兵之君，大多用剑者皆有一颗剑心，若非剑心通明者，是无法在剑道之上取得太大成就的。
也是因此，用剑者中虽也有大奸大恶者，但只在少数，且是后期转变的，大多剑客都颇具侠道心肠。
而玉器一向以温润稳定着称，尹惜月的母亲以灵玉打造佩剑，也能看出其心性。
“确是如此，家母正是一位温润如玉之人。”
尹惜月轻抿香茗，点了点头，认可了林川的话语。
“对了，你是如何知道这剑中只有引导和加强灵力之灵阵的？”
缅怀了自己母亲片刻后，尹惜月忽然开口问道。
“因为……我是灵阵师啊。”
尹惜月闻言，心中不免升起惊讶。
林川年仅十五岁，不仅拥有玄武巅峰的修为、战力比肩天武初期强者，更是一位灵阵师。
这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自然不是说笑。”
“那你可知四十九种基础阵纹有哪些？”
尹惜月虽然认为林川也不是那种爱说大话之人，可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林川如此天纵奇才，于是便开口准备验证一下。
她母亲生前就是岚山城最优秀的灵阵师，连这玉剑上的灵阵都是她母亲自己镌刻的，其灵阵水平可见一斑。
而尹惜月缘于对母亲的思念，偶尔也会翻阅她母亲留下的书札，其中就有不少关于灵阵的。
她虽不是灵阵师，可对灵阵师的了解不弱于一般的灵阶灵阵师，若是林川在吹牛，她定能从其话语中找到破绽。
“苍玄大陆的灵阵体系，乃是由四十九种基础阵纹与七千七百种基础灵阵图精妙构筑而成。
其中，基础阵纹分为聚灵、引灵、化灵……”
一边说着，林川一边以一种沉稳而正式的姿态，轻抬右手，让精纯的灵力在其指尖凝聚。
随后，他指尖轻舞，于虚空中勾勒出一串串绚烂而流畅的轨迹，那是由灵力雕琢出的光华，于空气中优雅定格。
仅刹那间，一个复杂且完整的“聚灵”阵纹赫然展现在尹惜月的视线之中。
还不待“聚灵”纹消散，林川便继续绘制下一幅基础阵纹。
绘制基础阵纹对林川而言，早已是烂熟于心，哪怕是他闭着眼都能在一息左右绘制完一幅基础阵纹。
尹惜月目睹此景，不由得怔然失语，她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她虽未走上灵阵师之道，可她经常翻阅她母亲的书札，二十几年下来，也能轻易认出四十九种基础阵纹。
“依母亲的书札所言，能在一息内完美绘制出基础阵纹者，定是玄阶以上的灵阵师。”
“难道……他不仅是灵阵师，还是玄阶以上的灵阵师？”
思绪流转间，尹惜月心中对林川的敬佩之情愈发强烈。
而因为林川与她心中良人标准不同而产生的些许厌恶之情，也逐渐消散。
“能在十五岁的年纪，拥有玄武巅峰的修为，同时成为玄阶以上的灵阵师，他得付出多少的努力？”
“这般优秀的少年，即便与我一直以来的良人标准不同，又有何妨？”
思及此处，尹惜月心中的良人标准竟然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林川的模样。
林川正侃侃而谈灵阵之道，谈论的同时手中基础阵纹的刻画也未停止。
他并不知道，尹惜月心中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甚至……
……
通过这半个时辰的旁敲侧击，他心中已经对尹惜月有了更多的认识，也大致确定了尹家确实是真心实意招他为婿。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判断，确切的定论还需后续观察。
“感谢惜月姑娘给我这个深入交流的机会，在下感激不尽。”
林川起身，言辞间满是诚挚与感激，随即告辞离去。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必要在此久留了。
独留于雅庭中的尹惜月，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情感变化，林川在与她交谈过后，似乎态度不再如以前那般冷淡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
看着毫不拖泥带水离去的林川，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难道，他当真只是为了与我交谈一番？”
若是半个时辰前的尹惜月，知道林川只是为了和她交流，没有别的意思，定然会高兴不已。
可如今，对于林川这没有对她表露出丝毫“非分之想”的模样，她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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