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更多的伯仁因我而失去灵魂。”
“这不是你的错。人类，甚至所有动物的本质属性就是这样的，争夺领地，抢占资源……
同类也是资源的一种。
如果你能力弱一点，就消灭同伴的灵魂，拿走了他的灵魂，你就可以支配他的身体；
如果你能力强一点，就降伏同伴的灵魂，一具有灵魂的躯体更有创造性，能够更好的为你效力。”
“你是恶鬼吧？你一定是十八层地狱之下最恶的恶鬼！”韩制心下意识地和裴解拉开了距离。
“都说了，这是所有动物的本质属性。任何聚集在一起的动物都会如此。”
“不可能！”韩制心斩钉截铁地否认，近乎咆哮：“我们是人，我们是人！
央央千古那么多震古烁今的奇才留下了数不尽的文明瑰宝，不论音乐、绘画、书法，哪一项不是高雅又怡情的啊？
甚至不高雅的我们也研艺成道，比如花道、茶道……
对，茶道！洪茂昇不是最擅长茶道吗？
你没见过他点茶吗？你看着他点茶的时候，你从哪里看到的支配和掠夺？
我们还有文字，从古圣仓颉造字，到秦皇统一文字历法，再到现在我们的文字已经有千余之数，能够被文字记载的历史就已经有千余之年。
相传彭祖四千五百岁飞升，黄帝御百女飞升，老子西出函谷关飞升……没有被文字记载下来的历史更是不知凡几。
就算我们是普通人，可千年前圣人就教我们仁义礼智信，教我们慈悲为怀……
我们是早已脱离了兽性的人啊。
即便你不识字，何以如此野蛮和粗鲁呢？”
裴解静静地看着韩制心，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否认，到犹疑、自励，再到笃定、指责，明白过去的他成功的再一次在他面前放下了为人性遮羞的帘幕。
又一个没有勇气面对真实自己的孩子。
“我确实不识字，入狱之前才学了三个月。”
裴解极认真又快速地向韩制心施了一礼，当作对他的精神伤害的赔礼。
“你……你……”
韩制心本以为裴解即便不会对他大打出手，也会唇枪舌剑地和他理论一番。
万没想到，裴解竟会如此乖顺地赞同了他。
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恰此时改亭进来，说：“玫王请裴小娘子到样式房。玉王请小韩大人到正厅。”
韩制心顾不上与裴解的分歧，从靴筒内抽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塞给裴解防身。
改亭在旁边眼睛直抽，无奈开口：“小韩大人，这匕首还是我替裴小娘子收着吧。”
“这是给她防身的，你收着算怎么回事？还是说你们果真预谋伤害她？”那个颜玫情绪那么不稳定，就算他没有恶意，也必须得带把匕首防身啊。
“大人言重了。”改亭尴尬地陪着笑，“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把裴小娘子完好无恙的带回来的。”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裴解见这么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便开口道：“这把匕首我肯定会带的。
其实，如果颜玫真想杀我，他一弩箭过来，莫说这么小的匕首，就是几米的大刀也挡不住。
所以，带着匕首更多的是一个态度，或者说是一种仪式感：表明我和他是平等的，而不是他的囚徒或者，他口中的‘玩意儿’。
也就是说，这把匕首就是我仅存的体面和尊严。”
话说到这份上，改亭也不敢再强求，只是在进门之后，在颜玫耳边轻声提醒他裴解带着匕首，并把裴解的这番话复述了一遍。
“下去吧。”颜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一边把玩着室内的弓弩，一边对着裴解道：“你想要的体面和尊严，都在这里，就看你想不想拿，能不能拿了。”
“你最得意的苗人木弩，如果老佩澜王活着，他一定不会同意量产的。”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老佩澜王？”颜玫惊呼，望着裴解的灼灼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惊喜。
看来，要么是这位佩澜王极会做人，要么是这颜氏兄弟真的没有那么坏。
“不需要认识佩澜王也能知道。
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在此建造兵器，自然不是为了方便山中的猎户。而在军中弓弩的破甲性能为第一要务。
你改良的苗人木弩，虽然便捷但是破甲性能却极差，你们的老主顾自然不会收买。
能在此绝地建造蒲渠寨的佩澜王，定然不会傻到去造一批这样的兵器。”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而且我觉得辽军骁勇善战，用兵讲求一个来去如风，配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弓弩才最为合适啊。”
“哈哈哈……”裴解大笑，直到颜玫的表情越来越难堪，才强忍着笑意开口：“你在辽国私造军械，还想卖给辽国军队？你咋想的？”
“辽国军队难道不用军械的吗？辽国军队就是要用军械的啊。”颜玫看着裴解一脸莫名其妙。
“辽国军队确实需要军械。可是军队打仗这种大事，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系，军械怎么会允许随便什么人建造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造军械是违法的？”
不得不说颜玫很聪明，聪明但是没有常识，比愚蠢更容易给自己招祸。
裴解点点头：“不仅违法，还是最严重的那种。”
“我去找阿兄。”
颜玫急急欲出门，却被裴解一把拉住：“结果已经注定了。”
“不可能。”颜玫一把甩开裴解，急急朝正厅跑去。
“阿兄，阿兄，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颜玫的人未到，声音已经先一步传到了正厅中。
正厅之中，颜玉和韩制心正相谈甚欢。
“玉王放心，只要我大帐皮室军开始用这种轻便的小弩，其他部落的私军肯定也会想办法装备上的，到时候你们的订单只怕会接到手软呐。”
“小韩大人虽年岁尚轻，却杀伐果决，真乃人中龙凤啊。”
“玉王过奖了，玉王能得此仙山福地才是惊才绝艳，能将弓弩一道发展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恰此时，颜玫的声音传来。
“玫王，这是要杀谁啊？”韩制心好奇地问。
喜欢君子维有解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君子维有解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