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稳了稳心神，收回扶着门框的手。
来人是离他这里最近的祁洵和夏席清，看到他站在这儿还有些惊讶。
“江舟，怎么了？”夏席清提着灯笼快步上前询问。
“有死人。”
连许江舟自己都没察觉，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夏席清还打趣他：“你还怕死人？”
说着自己就走了进去，不一会儿脸色凝重的皱着眉出来了。
“尊上，共有十四具尸体，我们住进来只搜查了西院，是属下失职。”
祁洵挥手让手下把灯点上，屋子亮起来的同时，许江舟觉得血腥味都大了起来。
十三具尸体被堆放在东北角，好在天气寒冷，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不然整间屋子都得被血铺满。
许江舟不敢再去看那个剥皮人，偏着头跟在祁洵身后。
陆江澈住的最远，但也很快赶到了，许江舟感叹自己声音真有穿透力，陆江澈说还以为他出事了，根本不敢耽搁，怕再被人绑走，说着还瞄了一眼祁洵。
他是和人真刀真枪打过的，自然比许江舟胆子大，但也就看了一眼剥皮人就转身去看那堆尸体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祁洵侧头问身后脸色苍白的许江舟，他脸上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只是在外面不那么热，脸也不红了。
“我去找老陆，院子太大走迷路了。”
“他就在你西面隔一间的屋子。”
面对祁洵的话，许江舟想说他西面的屋子虽然灯亮着可是空无一人，但是一想不对，就换了个说法。
“我眼睛不好，看不清。”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祁洵说话，就听见翻看尸体的陆江澈啧了一声。
“老许，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青碧山的人？”
许江舟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过去，可心里还是有些怕，远远的站着看，可灯光昏暗也看不清。
祁洵像是察觉到他的恐惧一样，挡在他的身前和他一同上前查看。
陆江澈手隔着手帕拿着一块玉牌，那玉牌上已经沾染了血迹，但许江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青碧玉牌，你看看另一面刻的名字。”
陆江澈把玉牌翻了个面，凑近烛火果然看到一个人名字。
“严石，虹光峰的。”
许江舟在脑海疯狂搜索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他在青碧山上认识的人并不多。
“人不认识，不过虹光峰的确是负责外务的。”
陆江澈把玉牌连同玉牌一起放回了尸体上，拍了拍手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用轻松的口气道：“那你是什么峰啊？”
“我，清源峰。”
“负责什么？”
许江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故作骄傲的昂起脖颈道：“洒扫庭除。”
陆江澈还想再回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祁洵打断了。
“那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陆江澈被人打断话，再加上被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回呛道：“这是您的地盘，怎么问我们呢？”
许江舟憋着笑看男主和男二斗嘴，但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的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你们觉得我有本事杀这么多人？”
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虽然他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但这里最不该被怀疑就是他。
第一嫌疑人就是祁洵，第二就是陆江澈，谁知道他消失的时间去了哪儿。
“不是怀疑你，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许江舟一摊手，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用略显无辜的语气道：“可疑人不都在这儿呢嘛？”
夏席清也把尸体检查了一遍，半蹲在地上说：“都是修士，这也不奇怪，只是......”
“停，咱能不能出去讨论，这我......”
许江舟的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触目的血红和浓厚的血腥气让他头脑发晕，呼吸都有些滞涩。
陆江澈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几人往外走。
回到干净明亮没有死人的屋子，许江舟坐在凳子上还是没缓过来，只能听着他们探讨。
祁洵话说的很少，他的意见都由夏席清表述，他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瞧着许江舟。
夏席清的话意思就是这里既然有屠杀修士的传统，死几个人也不奇怪，只是那个人死相太过诡异。
陆江澈的看法完全相反，他认为屠杀修士的那些人已经死绝了，现在凤凰城的人大多数是躲着修士走的，不会轻易招惹，而且修士的身法武功，百姓是不可能轻易近身的。
“那如果修士都是江舟这样的呢？”
虽然许江舟脑子还是呆滞的但对攻击自己的话还是本能的反应过来了，呆愣愣地反击道：“我这样的，也得是习武之人才能杀死。”
一声轻不可察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许江舟老早就觉得身后有眼睛盯着自己，果然等着呛他呢。
“你还骄傲？”
“尊上，我又不是您，我才刚到炼气期。不过虹光峰能出外务的，不会有多差。那被剥皮的也是修士吗？”
夏席清摇头否定他的说法，“看不出，不过他腰侧插的倒像是鱼鳍。”
“鲛人族居于东海，怎会到这大北边的凤凰城？”
陆江澈的疑问也是许江舟的疑问，不过他没敢仔细看也不好下定论。
“与其说他是鲛人，不如说是不如说是想要修炼成鲛人的魔修。”
祁洵从软榻上起身，也过来坐到炭火边上，许江舟挪了挪凳子给他让出个空位，他却一转身坐到了陆江澈边上。
许江舟听过海的女儿想要变成人，还没听说人想变成海的儿子。
看向夏席清的表情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故事，“我倒听闻过，有一种魔修可令其变成异类，但还未听过有人尝试。”
“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自然会不择手段，有人选择正道，就会有人选择邪道。”
听着陆江澈的话，许江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冰冷到要冒冷汗，他用斜眼去瞧祁洵，看到后者脸上无怒气才放下心了，谁料陆江澈又加了一句：“您说是吧，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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