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恐怕要失望了……”灰雷煞心中暗自思索。
可在苏清月面前，她哪里敢说出心里话。此时，墓前跪满了来自十九个家族的族人，他们一个个神色颓唐，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满心的沮丧和绝望。在得知苏清月现身之后，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孙、王、李三家之上。然而，后来孙、李两家联合起来铲除了王家。再后来，李家又被苏清月一举打败。于是，这些族人们便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孙家身上。为了能得到孙家的庇佑，他们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许多珍稀宝物、名贵的药材献给孙家。孙家也曾言辞恳切地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他们的住所，强行给他们披上孝服，然后就把他们掳走，而孙家在这个时候却置若罔闻。直到这个时候，这些族人们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孙家的弃子罢了。现在，他们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只有苏清月，才能够决定他们的生死。
“苏小姐，我错了。”
“我不该被私欲蒙蔽了双眼，受到孙家的蛊惑，参与到苏家之乱当中。”
“苏爷，我也知道错了。”
“苏将军，我知错了……”
“苏战神，我真是罪该万死……”
这十九个家族族人的忏悔声、求饶声和呜咽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声音连绵不绝，响成一片，他们都在祈求能得到一线生机。现在这种处境，是他们在发动苏帮之乱的时候，连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更没有想到，苏清月竟然还活着，而且成为了一方将军，是一位战神，总有一天会回到南山市来复仇……每个族人的孝服上，都用显眼的大字写着：“我有罪！”
苏清月始终一声不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
慕容家族，望星楼，议事厅内。慕容家族的高层们都聚集在这里。年近九十的慕容盛男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他那半尺长的斑白头发随意垂落，白发如同月光下的银纱一般，散发着清冷的光泽。他的面色沉静安然，还带着些许淡红，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却极为严肃。其他的人也都沉默着，他们已经得知了慕容临泰的死讯，也清楚苏清月的身份。到底要不要为慕容临泰报仇呢？要不要向苏清月宣战呢？这关系到家族的未来，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地表明态度。
“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呀。”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者，声音洪亮有力如同洪钟一般，带着几分迫切地催促着。
原本安静的房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寂静。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盛的身上。
“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慕容盛一说出这句话。整个议事厅里就变得一片喧闹。有赞成的人，也有反对的人。双方的争论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苏家的后人，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苏家子弟。”
“我们或许还有能力，与她对抗，为二哥报仇。”
“但是，她可是一位将军啊。”
“我们拿什么去和她争斗呢？”
“她能够统领千军万马，拥有枪炮等武器。”
“我们有什么呢？”
“我们就算有数百个内功高手，在枪炮面前，那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与其去做飞蛾扑火的事情，还不如就相安无事。”慕容启盛看向众人的眼神，就和他的语气一样，淡定而又沉着。
“二哥，难道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吗？”有人不甘心地问道，这也问出了所有反对者的心声。
“二弟的一条命。”
“和整个家族的存亡。”
“到底哪个更轻，哪个更重呢？”慕容启盛的质问，让所有的反对者都哑口无言。
其实，所有的反对者们心里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只是他们无法接受，族人被杀害，却只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这种残酷现实。
“南山市要变天了。”
在众人的一片叹息声里，苏清月脚步踉跄地缓缓离去。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一种悲凉的氛围，如同晨雾一般，不知不觉在大家心头弥散开来。女人们轻轻摇着头，男人们则皱着眉头，大家都被这股哀伤的情绪所感染。
孙家。静雅阁之中。
“你是来索我性命的吗？”孙老爷子安然坐在圈椅上，他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中依旧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精明。他一边摩挲着手里的念珠，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串念珠在他手中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就像这压抑气氛中的一丝微弱的叹息。
孙明慧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住地摇头，说道：“不不不，杀人这种事我怎么会做呢。我的这双手，既不能作恶，也不能被血污沾染。而且……您是我爷爷，是我那没出息的父亲的父亲。我要是害死了您，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她站在那里，身姿婀娜，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更衬得她温婉动人，可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孙老爷子微微蹙了下眉，眼里透着疑惑的神情。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此时那些皱纹似乎更深了些，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疑惑所拉扯。
“我要让您，殒命于苏家后人之手。”孙明慧笑容满面地解释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对外宣称：苏家后人为了报仇，连年逾古稀的老人都下得去手，简直是丧尽天良！众口一词啊，谣言可惧，舆论一样能把人逼上绝路。也只有如此，才能让您的死发挥更大的价值！”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拨弄着自己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那模样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孙老爷子听后放声大笑。“哈哈哈……”那笑声里，饱含着凄惨、悲凉、绝望，还夹杂着一丝悔恨。
他的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抖，那串念珠也晃动得更加厉害了，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厄运而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竟然会如此狠毒。孙明慧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声之中，尽是自鸣得意、兴奋和愉悦。她仰起头，那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笑声在这静雅阁中回荡，像是恶魔的低语。
“养恶犬者，终被犬伤。”孙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种荆棘者，难免遍体鳞伤。”他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往昔，“我真懊悔，把诡诈术、捭阖之法教给你。”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那干枯的手上。
孙明慧却不以为然，她收起笑容，眼神得冰冷，说道：“爷爷，这可怪不得我。在这个世上，想要生存，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不择手段。您老了，已经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孙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疼爱的孙女，心中满是悲哀。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彻底被欲望吞噬，再也不是那个曾经乖巧可爱的小孙女了。
喜欢复仇，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复仇，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