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爱丽丝说道，留意语句中表达出感叹。在酒馆美美享受早餐后，她借助跃迁赶到了玛格丽特所处的秘密据点。
“禁止好耶。”公爵随口警告了跳脱的小萝莉，转向郑晗希。这会儿她们刚结束第十二个场景彩排，正在拟定下一种情况。
“所以爱德华·蒙塔古足够代表国会的态度？”爱丽丝搬来角落的小板凳垫在脚下，双手攀住桌边，聚精会神盯着跟前一张羊皮纸——潦草画好的人物关系表。
“只是逻辑推理。”玛格丽特指着那个中等尺寸的匣子，“既然埃塞克斯麾下的第一团长发话了，自然是私底下讨论的结果。”
“我猜王室不会轻易展现立场，明面上的司令官，威廉·卡文迪什，虽然是詹姆斯一世册封，但其他东西还得是纽卡斯尔公爵说了算。”小萝莉想起远在苏格兰的唯一盟友，素未谋面的知心美人。
“显然王室需要三个家族的支持。”郑晗希竖起食指，轻轻挨着太阳穴，“一边是鲁莽冒进的关系户和优柔寡断的统治者，另一边则是智勇双全的两巨头，双方实力相差太大。”
“但你也必须承认谈判桌上已经没有友军了。”玛格丽特不同以往的严肃，“苏玖熙同爱德华达成了什么交易，赏金联盟会如何影响战争，这两个问题固然亟待解决。但就算只是我一厢情愿，我还是想说：我们不能将背后留给任何人。”
“啊哈，血族思维的基本精要。”郑晗希耸耸肩，她很清楚从外人角度看“简·勃朗特”和血族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她就是提不起劲——所谓的阶级战争，对她而言，比起参与，倒不如说是沉浸式旁观。
小萝莉目光来回打量二人，确定话题告一段落，这才弱弱地举起小手。
“请原谅我的冒昧，既然聊到了血族思维，主题就从阶级上升到种族。苏玖熙不可信任，连带她的上级，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也需要引起我们的警惕。”
“血腥公爵”同爱丽丝对视片刻，望向郑晗希。“好吧。”后者捋捋刘海，正色道，“作为拥有独立执行任务权限的时空管理局现役成员，我在此宣布，与会各位都有义务遵守《时空管理局保密法》。”
“我同意。”玛格丽特回答，小萝莉仍是一脸疑惑。
“意思是说，我们在这里的所有言行出了这个房间都不得对外泄露，违者当以背叛管理局论处。”
“即便是最高权限的时空管理局创建者？”爱丽丝追根究底。
“保密法只对管理局这个机构负责，符合孟德斯鸠理论。”郑晗希做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我们谁敢对外泄露接下来说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大’有多大？”
“枪决。”郑晗希回应简短。爱丽丝从多方面确定，至少这句是实话。
“我同意。”她还是再三强调，“我们，所有人，都不能说出去。”
“当然，我们即将讨论的所有内容都受《时空管理局保密法》保护。”
“这时候应该玩一手文字游戏。”玛格丽特露出微笑，“时空管理局关我们17世纪原住民什么事？”
“公爵大大。”郑晗希面无表情。
“抱歉抱歉。”公爵打了个哈哈，“聊聊计划吧。”
“在引进计划之前，先分析分析我们目前的处境。”郑晗希从桌上整齐码好的文件底下抽出
一张羊皮纸，递给爱丽丝。
“从爱德华·蒙塔古将那个匣子交给我们的那一刻开始，国会便公开反对血族的存在，也就是勃朗特全员都进入了通缉名单。”等小萝莉相关片段阅读完毕，郑晗希才继续说道，“苏玖熙与爱德华合作，意味着赏金猎人阵营将会偏向国会——这就是说，尽管本质上还是雇佣兵，只是如果同时处理多方发布的委托时，他们会优先选择国会的委托。”
“好像对勃朗特没什么不利。”爱丽丝犹豫片刻，发表看法。
“就是毫不相干。”郑晗希赞同地点点头，“关键是苏玖熙大概率会向爱德华叙述她所知的血族秘辛，我们要知道勃朗特有多少弱点暴露给了敌人。”
小萝莉正要将羊皮纸翻面，突然停下来，又低头看着正面的末尾几行。“你不会真的是那个意思吧？”
“需要警惕的不只是苏玖熙。”玛格丽特说，“就莫里斯同费尔法克斯的交情，合作项目极有可能也介绍到了王室，”
“所以，你怀疑苏玖熙也和王室达成了相同的协议。”爱丽丝此时关注的重点早已不是那张羊皮纸。
“这一点还不确定。”郑晗希回答，“虽然身为怀疑主义者，但我不希望仓促得出结论。”
“也不希望假设的恶意造成没必要的恐慌。”玛格丽特补充，“我们孤立无援，但王室没有肯定意图，这次说不定是我们杞人忧天。”
“假装和王室还处在同一战线不合理性。”
“但是它并未对我们构成了真正的威胁。”公爵随手拾起文件山顶端的一份报告，唰唰地翻了几页，“别做非理性的事情——全面部署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前辈，就当是遵守《时空管理局保密法》吧。”郑晗希尝试从立场上说服爱丽丝。
小萝莉安静下去，但显然并不满意。
“对不起，我好像用错了语气。”作为那啥控的中坚力量，某人立刻道歉。爱丽丝轻声叹息，示意对方继续。
“毫不夸张地说，阶级战争很快就会为种族战争让位。”郑晗希清了清嗓子，正要按老一套给小萝莉俏皮的回答，却看见后者此时的神情，临时改口，“比起被困在英格兰的僵持漩涡中，人类更惧怕已知范畴外的东西。”
“呵，人类。”爱丽丝嗤之以鼻。
“准确描述，未经开化的旧时代人类。”郑晗希小心加上一句，她可不想被群嘲攻击涵盖在内。
“除非时代停止进步，所有的当下都会成为旧时代。”玛格丽特把在特定页数固定好的报告递给爱丽丝，纠正道。
“我不喜欢对目前局势的评估。”小萝莉一边阅读报告，一边碎碎念，“就不能来点顺风局吗？”
“血族的权力、地位和能力还不够？”玛格丽特哑然失笑，“从你成为爱丽丝起，前程便曲折蜿蜒了。”
“有些事身不由己，所以我大体还是会接受——反正抱怨改变不了什么，我也算是合格的成年男性了。”爱丽丝阅读完毕，转着报告本玩，“我认为我们应该直接端着枪去找查理一世，彻底干翻王室，同议会是战是和由我们决定。”
“骑士和别的贵族恐怕不会言听计从，就我所知，至少几万人是对王室绝对忠诚的。”
“一点不成熟的建议，别在意。”小萝莉承认道，郑晗希如此认真的回应让她不太好开玩笑，“只是单纯觉得需要找个突破口。”
“假如议会和王室会按照我们猜测来，那么我同意你的看法。”玛格丽特说，“但另一个选择是什么呢？同双方代表开个高峰会议，说明血族的人畜无害，可那些安插的间谍怎么解释？维和作用？”
“我的重点不在这。”爱丽丝抬高声调，希望能够同“血腥公爵”的气场抗衡，“假如三方的外交人员愿意一口气谈到英法建交，那我很愿意祝一切顺利。我认为我们更该考虑蝴蝶效应会如何影响。”
“我们会冷静观察。”郑晗希说道，“至于计划，我们和海莲娜讨论的结果是联合温和派，争取中间派，想方设法让血族相关问题低调化。”
“没有人告诉我。”小萝莉气鼓鼓地说道。
“恕我直言，小爱丽丝，为什么要告诉你？”玛格丽特插嘴，“你是勃朗特现任家主，又不是勃朗特总司令。”
“我以为两个是等价的。”爱丽丝扯了扯呆毛，“再捅我一刀吧，公爵大大，快来。”
玛格丽特扬起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整个房间发生剧烈的晃动，冲击波震向猝不及防的三人。
几分钟后，房间停止晃动。郑晗希扶起卧倒在地的爱丽丝，“血腥公爵”收起指甲，放下嵌在墙里的手。到处响起火炮爆炸和沙石乱飞的声音。
“都没事吧。”玛格丽特掸了掸蒙上的灰尘，习惯性问道。
小萝莉虚弱地应了一声，环顾四周——文件散落在各处，天花板出现了裂痕，但仍能支撑，房间唯一的窗户虽然被震碎了，但没有从窗框里飞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晃晃仍旧嗡嗡作响的脑袋，及时避险没有完全抵消冲击波的威力。
“大致是秘密据点被发现了。”公爵从礼服内层掏出终端，寻找最近节点，“郑晗希，保密工作有劳了。”玛格丽特穿过房间，慢慢推开门扉，确保不会造成房屋的坍塌。
“前辈，能自主行动吗？”郑晗希望着摇摇欲坠的小萝莉，眼中充满了担忧。
“小事。”爱丽丝比了个oK示意呆胶布，缓缓离开一片狼藉的房间。
整装待发的打火机往地上一掷。“看来还得从长计议。”郑晗希呢喃，等待火焰熊熊燃起，然后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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