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走边聊终于出了山，映入眼前的就是成片的牛羊，和许多碗型的房子，高尚告诉我牲口进黑石城要交税，所以大批的牛羊一般都是在城外交易。黑石城越靠近也就越大，走到城门口发现城墙足有三四丈那么高。城里的房子也很奇怪，高矮胖瘦都不一样，有的甚至比城墙还高，而且都是石头建的，看起来很结实。不过这里的气味不太好，有点臭，或许这里离二姊夫说的鞣皮作坊比较近。再走一段便好了一些，臭味变成了香料味，人也多了起来，他们都在各自高声叫嚷，似乎是在买东西，好不热闹。
“我们就从这开始吧。”老神仙发了话。
“怎么开始？”我有点不知所措，我看见了身边偶尔有人进出的高楼，应该就是富乐楼了。
“你想象一下，自己是刚从这个楼里偷跑出来的妓女，还怀有身孕。为了躲避他们，你会往哪走？”高尚给我提示。
“可我第一次来城里，我连哪是哪都不知道啊。”我还是一头雾水。
“西西亚从小一直待在楼里做工，也很少出来的。你就按自己的感觉来就好。”
我左右看了看，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往前走，但他们却没有跟上来。
“你们怎么不跟着？”我回头问道。
“你走的远点我们再跟上，这样你自己更有代入感。”老神仙摆手让我继续往前走。
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来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拿我做诱饵，来钓人贩子。
我继续往前走，心想西西亚应该会尽快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便观察沿途的那些店铺，可有些店铺招牌带着汉字，有些没有，我也认不出哪些可以住宿。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走到中午，也没有可疑的人贩子盯上我。我们按照高图的推荐进了一家饭店吃饭。
“这西西亚会不会出城呀？那富乐楼的主人是城主的二公子，势力很大，要是待在城里迟早会被抓到的。”高图点完餐后说出他的推测。
“三娘你会出城吗？”高尚问我。
“我不知道，我觉着既然她想生下孩子，肯定会找个安稳的落脚点。既然富乐楼势力那么大，住店肯定不安全，城外有那么多帐篷，她出城求人收留也说不定。”我不确定地说道。
“吃完饭我们去百事墙看看吧。”
我也不知道老神仙说的百事墙是什么，但这个饭店的饭菜是真难吃。
下午我们来到了百事墙，它其实就是内城的城墙，但上面贴满了告示，买卖东西的，寻人的，招亲的，什么事都有，所以叫百事墙。今天好像有什么大新闻，围了多人，都在叫好。
“上面写着什么？”我问刚从人群中挤回来的高图。
“是乌斯国全国境内的神仙妖怪名单，总共十二个，老神仙高居榜首呢。”高图回答。
“看神仙妖怪名单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乌斯国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平日里坑蒙拐骗的事还是挺多的，一旦案子比较复杂，或者苦主没什么地位，官府就会把案子往妖怪身上推，然后就不管了。现在有了这个名单，今后官府就不能随便推脱耍赖了呀。”
“上面还说在乌斯国所有的神庙里，我都可以免费吃饭。这乌斯国国王人还怪好嘞。”窦二吨也挤了出来。
“哎，我们的告示上有回信了。城东库什裁缝铺，走。”老神仙也从另一边回来了，说完带着头就往东走。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吧，有个女人来我这里，想找份工做。我看她织布裁剪都不会就没要她，她却说不招工嫁给我也可以，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就收留了她。可和她睡觉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身上用的是富乐楼的香料，但是她却没刺花。于是第二天我便去富乐楼打听了一下，他们果然跑了一个婊子，她肯定就是你们要找的西西亚。”店主边数着老神仙给的钱，边说着他的回忆。
“那后来呢？”老神仙追问。
“后来当然是玩了几天就赶她走了呀，这些不刺花的婊子就是会冒充良家女子来祸害我们这样的老实人，说不定肚子里还带着野种呢，我没把她交给富乐楼已经算仁义的了。”
“那她去哪了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见她往北走了，你们可以到那边再问问。”
“往北走？不会真的出城了吧？”高图说道。
“出城应该不会，那时唐国和东突厥正打仗呢，商路都断了，城外几乎没人，她多半还在城里。”那位店主又说道。
我们继续往北走挨家询问，西西亚没有钱，又要避开富乐楼，所以一般招呼人的店员工作她不敢做，倒是很可能会在这些作坊里找活。逛了一圈确实问出了两人遇见过西西亚，他们说的突厥语，具体我听不懂，但结果都和之前那个裁缝店一样，他们都只收留了西西亚几天，然后就赶她走了。
“这西西亚的所作所为着实有违妇道，即便身为娼妓也不能怀了身孕还到处骗人结婚啊。”高尚发出感慨。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听富乐楼的人说了，楼里的妓女都需要按时日吃药避孕的，这个西西亚就是故意没吃才怀的孕，为的就是能不接客。”高图接话。
“那现在怎么办？作坊已经都问完了。”我问道。
“会不会是你这肚子里塞的东西少了呀，人贩子没看出来？”老神仙过来要摸我肚子，被我躲开。
“肯定不是，刚刚那几个遇见西西亚的人都不知道西西亚怀孕，说明原本西西亚的肚子就还没大。”高尚解释。
“看不出来，那人贩子是怎么盯上她的？”高图很困惑。
“本身找孕妇买孩子这个事就不像是人贩子干的。”高尚思考着自言自语道，“除了西西亚自己以外，还有谁能知道她怀孕呢？”
“医工！医工也会知道，说不定是医工把消息透露给了人贩子。”高尚想出了一种可能。
我们便开始回头，去往内城的神庙。
“***”路上遇到一群乞丐，里面有个疯女人一直喊叫。
“她在说什么？”我好奇地问高图。
“她说孩子对不起什么的，可能是弄丢了孩子疯的吧。哎，那不是福砚吗？”高图刚说完，旁边楼的门开了，乞丐们一拥而上，开始抢夺剩饭，我却并没有看到福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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