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沈在心心里还在腹诽。
友谊商场租不出去的写字楼，尤雅让我把它打包到跟王迅音和雷司令的合作中？
这不是纯粹拿不良资产凑投资款吗？
那哥俩能愿意吗？
尤雅却在问他：“在心。你为什么建议你姑，要把楼上的写字楼改成文艺项目呢，是你胡诌的，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沈在心无奈说：“我是觉得友谊商场现在做的好，越来越好，不缺少人流，但是其它商场也都视友谊商场为大敌，惠好商场，打算开2店，金城百货听说天天搞活动，万广集团在我们市也拿了地，听人说已经动工了，在这种竞争压力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保住友谊商场的吸引力，现在楼上写字间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能够做成文艺性项目，内容性项目，表面上看有点不划算，但这些投入烧不了多少钱，却能保证友谊商场的吸引力，咱们不在于能挣多少钱，而是在我们这样的地方，能不能一直具备地标一样的影响力。”
尤雅问：“心一呢？”
姜惟说：“我本来觉得有点浪费，但是老公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挺对。”
尤雅说：“如果王迅音过来，在心，你是不是就往音乐类上面考虑？”
沈在心说：“对。”
尤雅说：“以我的经验，商超能用起来的楼层一般不超过6个，加上负1楼，最多7层，超过之后，上面平时没什么人流，特殊时期，人流大的时候，电梯拥挤不堪，消防上要求太多。像北都的合盛会，西旦，虽然使用超过7层，但它要么是地上几层，地下几层，要么物业设施超前。我们友谊商场，建是建了11层，又是老楼，一路上去的电梯容纳数量不够，都是给写字间专用，还开在背后，顶多在楼外再加两个观光电梯，拿来商用不理想，只能考虑低人流项目，拿出来做一些低容积的体验类消费馆，西餐厅，音乐酒吧，KtV。”
沈在心大吃一惊：“这么讲究？”
尤雅说：“你跟你姑谈判去吧，全部租给你多少钱，我不插手，她那边请示我，我也不会插手。”
沈在心说：“你说不插手就是插手，她看你脸色行事，怕租赁的价格低了，像是放水，会引得你对她不放心。所以我去谈判，还不如找个不认识的人跟她谈判呢。”
姜惟说：“对。”
尤雅说：“可以呀，你们去找呀，你知道我当年租赁我们中心商场楼上空楼层，我是怎么租的，我这边跟人谈租赁，那边让我的人给我打电话，我当着客户的面，给假装的客户讨价还价，而且询问价格的假电话是一个接一个，营业部的人，我要求他们轮流打给我，谁装得不像，我扣谁工资。客户觉得这地方多抢手，其实空置好几年了。”
车里沉默了。
沈在心和姜惟像是才知道尤雅有多无耻。
尤雅得意洋洋说：“李世民总结他打仗，就总结出来一个字，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姜惟说：“无耻。”
尤雅反驳说：“那是俩字。”
沈在心还真知道，回答说：“骗。”
尤雅说：“对。”
她说：“现在你签下来写字间，还要把它推销给王迅音，推销给王迅音，你们还要有钱投入，像模像样地把它做起来。做起来之后，最好还要挣钱，要想挣钱，就是租金低，效益高，收入减去成本有节余，我是一孕傻三年，现在根本不想动脑子，你看着办吧。”
大爷吧。
我不租行不行呀？
沈在心趁是姜惟开车，当场拿出手机，给郑子瑜打过去：“姑。尤雅不在，我问你句实话，你楼上写字间给我要多少钱？”
郑子瑜说：“1平方25，从5楼往上，面积小了，每楼6000平吧，6楼我们占了半层楼做办公区，上面5层楼加起来75万左右，1个月给你按80万，全年下来960万，你看你能干不能干吧，你知道的，我不能给你放水，我给你放水，尤总知道了，肯定觉得我俩合起来欺骗她，所以别人还能还点价，你必须960万，否则我不做你这生意。”
她补充说：“你还是欠款的对吧？”
沈在心看了尤雅一眼。
尤雅则看向窗外，她信守承诺，中立呢。
沈在心说：“我给你1平方30，就是我一下用不了那么多，我用多少，我打多少钱，就像打游戏一样逐步解锁？”
郑子瑜说：“那也要有个时限吧。”
沈在心说：“那么大的面积，交给你，你能不能租出去玩？我一个楼层一个楼层解锁，这总可以了吧，问你呢？”
郑子瑜说：“一个楼层一个楼层？”
沈在心说：“你现在一层楼租出去几家给人当仓库，我看不到吗，你就是在尤雅面前呱呱会说，你现在几乎全是闲置的，我看不到吗？你张口跟人家一口价25，我给你加到30，我就一个条件，让你一楼一楼解锁而已，我问你，我们市几个人能把楼给你拿下来，而且一两个月内装修，你给谁这么去做生意，他不得跟我一样去给你谈？”
他又说：“我付钱的我用，我不付钱的，我不用，你怕什么呢？你自己有能耐，你自己再往外租，就是别妨碍我一层一层往上开就行了。可以吗？可以的话，我让我小姨这边准备合同，找你签合同。今天就签下来，因为我朋友明天要来，我不想跟你旷日持久跟你搞价还价，还有，基础装修算你们的，这是你们尤总答应我的，你自己给她打电话，也就是说，我先把6楼剩下的一半先拿下来，我看6楼都基装过了，我急用，回头明天看完，要装修，你再找人给我装了。”
郑子瑜说：“等一下，你让我算一笔账，工装全包在500一平左右，外加部分隔断拆除，你给我30，你给我30的话，我要20个月收回来……不行。”
她竟然当场算账。
沈在心说：“小姑。人家工装，是全部装好呀，我是要求你拆除，地板、吊顶，基础照明出来，我不让你装别的，这样，我给你35一平可以吗？只要我点亮的楼层，我保证租赁3年以上，就算我干不下来，也等于有人出钱给你重装了基装……”
姜惟忍不住说：“老公，你不能加了，哪有往上加的。”
郑子瑜说：“如果你保证租赁5年。我请示一下。”
沈在心说：“我就知道，你是专门坑我。”
挂了电话，她打给尤雅了。
尤雅说：“我不参与，你们谈，你觉得合适就合适，反正你要是看不上沈在心的建议，你给我回馈的利润或租赁出去的面积，要高于他给你提的建议，你说呢，你不能一边拒绝他，一边还做不到他方案给我们带来的回报吧，那不是故意谈不成吗？”
郑子瑜陷入沉默。
最终她说：“我知道了，尤总，我赶快算一算，他要下午就给我签合同呢。”
挂了。
这电话绕一圈，让人哭笑不得。
姜惟说：“老公，她给你25，你能还到35，你还不如别全拿了，王迅音要多少，你租多少，我听着到最后，你尽是白掏钱。”
沈在心说：“也不一定，你们那个女子健身馆，方案出来了没有？跟友谊商场谈好了么？”
姜惟愣了一下。
她说：“你问一下杨总，一直在谈，我们钱都准备好了，但不想上6楼，你不知道，女子健身馆是营业性质的，楼层越高，位置越不好，我们上也是上5楼，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大的位置。”
沈在心说：“我给杨总打电话，让她上6楼，我35一平拿的，大不了我也给她35一平就行了。”
他拿出手机。
尤雅跟他按回去了，问姜惟：“心一，你听懂了吧？”
姜惟问：“什么意思？什么听懂没有？”
尤雅问：“你先说这个合同划算不划算吧？”
姜惟说：“不划算。”
尤雅说：“我也觉得不划算，所以这里头一定有阴谋，你记住，没有那么多的好事情，沈在心肯定憋着坏心眼。”
沈在心看了她一眼。
尤雅说：“我猜你6楼拿完之后，你6楼以上，你就不管了，对的吧？然后你签死在那儿，楼上你不要了，商场只收你6楼的钱，很快就忍不住，就会找你谈，求着你放弃合同，重新议价对吧？”
沈在心反问：“这怎么可能。我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吗？我能反过来坑自家人吗？我只是想着，你说我们搞文创，是不是一层楼一层楼往上搞，我现在的实力，我能各个楼层一起搞吗？现在基础装修给我装了，钱让我欠着，别的我不再奢求，我只担心商场位置留不住，到时候一家、一家的钉子户，影响整体的布局而已。”
尤雅亦或不定：“真的？”
沈在心说：“真的。我不搞阴谋，我觉得王建洲说得特别好，我看好你，我去看看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至于资产高一点低一点，我不在乎，为什么呀，要是你给我说的都是真的，挺好的，你这个人也靠谱，我投资给你，我非要计较谁占便宜谁吃亏干什么呀。所以我想了，反正要尽快给王迅音找地方，要是没问题，下午就让小姨找人拟一份合同，去找她签字了。不拖着，我答应人家王迅音的，不能等人来了，我什么都没有，到时我脸往哪放，我不是纯粹骗人了吗？”
尤雅说：“也对。”
姜惟说：“我记得呢，外科几个医生谈胰腺手术呢，你跟人家说是过度手术，你要谈胸怀呢。”
沈在心说：“我现在才觉得我这个层次，比你们境界都高了，我能骗你什么呢，你觉得是风险点的，尤雅给你手下打电话，赶紧打电话，把漏洞封死好吗？”
尤雅推敲了半天。
她说：“那行。该论真的就来真的，我会给你姑说。你是以你个人的名义签合同，还是以公司的名义签吧？”
沈在心问：“姜惟？”
姜惟说：“还是以你个人名义签吧，万一你用公司的名义，尤雅追债，把咱们公司的钱给咱们划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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