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之后，沈在心连忙起身，给姜惟说：”你联系何婷和方医生，让方医生带着何婷过来，我感觉我们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早点出发，拉爸妈去中医院，他们两个老人，后面还要去人家何院长家，不知道做不做什么准备。“
你胳膊好了吗？
你想走呢？
一定是有啥原因吧？
躲我呀？
姜惟从鼻孔中喷出一团不快。
看看，进洗手间了。
关门都难。
姜惟追过去，还真有点担心：“你尿不尿裤子？”
里头沈在心羞愤道：“你别说了。”
确实好一点了，他最终关上门，在洗手间里折腾了一二十分钟，然后像女性一样交叉着剪刀手，忸怩出来。
姜惟正在打电话安排何婷话，见他窘相就想笑。
她挂了电话，提醒说：“本来我可以帮你，你自己不让的，刚在卧室已经帮你穿过了，第一次和第二次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沈在心吐槽说：”这个麻醉师，真是个渣，这都多久了？“
姜惟说：”我没见过喝了酒，打完架手抖，自己让人给自己麻醉一下去手术的，你现在不方便了，吐槽别人渣了。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我给你说，就跟上次在区招待所一样，在医院，一看你上手术，我感觉天都快塌了，你好意思出来给我唱醉拳呢。沈在心，我是搞不懂你呀，你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呢？就像现在，我给你穿一次了，第二次你拒绝什么呢？“
沈在心争辩说：“姜惟，你不应该在我身上下功夫，你要考虑你的以后，你的婚姻，你的生活，我跟尤雅，我给你讲过了，我们已经和好了，这都两三年了，她还怀着孕，离婚不离婚，就是一张纸而已。”
姜惟说：“你要替我考虑以后呀，那你考虑、考虑吧，亲我是你亲的不是？刚刚给你换衣裳，是我换的对不对？难道能亲一次，就不能亲第二次，能给你换第一次，就不能换第二次了？还有，你考虑我以后？我还有以后吗？你觉得你挺尊重我的对不对，你已经把我害了，你说你把人害死了，然后埋一座好的公墓，就是对我好呢？既然你已经离婚了，我没什么好隐瞒自己感情的，我早就爱上你了，我可以不说，但我觉得我说出来也无所谓，不奢望你做点什么。”
什么意思？
沈在心说：“姜惟，你也是一位现代女性，你应该去想，有个流氓亲你了，你就非他不可了？那流氓脱裤子了，你看到了，你就非找他呢？咱们是现代女性，要是遇人不淑，哪怕同居几年也能抽身，再找对不对？”
姜惟扑哧一笑：“你这个老流氓？”
沈在心不否认，歪着脑袋，让她确认，这就是一条老流氓，无耻得很。
姜惟问：“既然现代女性有这种选择权，老流氓，那我主动拔了你的裤子，干脆同居几年吧？”
沈在心不吭气了。
姜惟说：“你根本不清楚，有时候你面对一个人，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如果大家都理性得可怕，谁还犯错误呢？”
她要求说：“现在还有点时间，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考验，如果你通过了，我以后一定学着跟你保持距离。”
沈在心内心好奇。
会是什么考验呢？
他闭上眼睛，要求说：“来吧，我经得住。”
姜惟想笑没笑，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把他还没恢复的双臂包在胳膊里圈结实，主动笨拙地亲吻他起来。
沈在心瞪大眼睛。
但他挣脱不了，人一紧张，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血液一上涌，冲刷起大脑，就稀里糊涂身子发软，往沙发上堆，而且是糊涂得太厉害，不知何时，就醉心其中，跟她你来我往吻了起来。
最终，姜惟低声呻吟一声，离开他说：“沈在心，你完蛋了，你什么情况呀，我亲你，你反应那么强烈干什么呀？”
不是？
你这么漂亮，随便你亲谁，他也反应强烈吧？
这他大爷的就是偷袭我，占我个便宜，这什么考验、测试呀？
沈在心被打败了。
他低声说：“如果没有尤雅，我真的很难说不爱你，但我先有了尤雅，姜惟，我们一旦情不自禁，好了，即对不起她，也害了你，你说呢。你看你的条件，你是什么人嫁不了呢，被我霍霍了，一生就都完蛋。”
姜惟轻蔑一笑：“我什么条件，我爸本来是个教书匠，要什么没什么，机缘巧合，在杰克杨发家前，看好他，尽全力给他投资了一笔钱，共同创业了而已。于是，因为绑上了伟大的企业家，他从此人生开挂，当年他给我起名字叫惟一，是他向我的妈妈保证，他要对抗爷爷、奶奶，他只爱一人，只生一个女儿，结果他夫妻二人有了钱，誓言抛于脑后，马上就各奔东西了，各找各的，当初可笑的誓言留在我古怪的名字里。我从小不是在爷爷、奶奶家，就是在外公、外婆家，我有什么条件呢，不过是有了一双赶上时代的父母而已，暴富，带给我的结果，是我同时失去父亲和母亲……”
沈在心意外了一下。
姜惟说：“我不认为我有多好的条件，只因为物质生活富裕，我接受了很好的教育，有着很好的成长环境，除此之外，我跟任何女孩一样，寻求的只是相互吸引和相互爱慕，能够情投意合，真心换真心，你还记得吗？我来余市之前，我告诉你，我在空空的房子里弹吉他，老实说，我曾有很多的朋友，很多的同学，甚至在工作和生活中认识了很多人，但我觉得孤独的时候，我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为什么呢，当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会去想，我为什么打过去呢。无论男女。我想来想去，我打了你的电话。你对我无所图，我对你无所图，我们两个人之间，就是两个不加修饰的灵魂相遇之后，在相互吸引，跟你在一起，我放松，我信任，我觉得自己很快乐，你傻逼一样的性格，让我觉得你仰仗我，你疯癫起来，我觉得你太出乎意料，也是在我面前的一种展示和绽放……今天你去做那个手术，我吓坏了，但我回来之后，我爱得死去活来呢，有一个可笑的男人，他胆怯，他文弱，他连架都没打过，却有品质像一位侠客，为了打得过，他请教我，他临时抱佛脚习武呢，为了鼓足勇气，他一杯一杯倒酒喝，为了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打架，他潜入手术室，然后在手术室把人伏击了，把人打跑之后，看到有病人死去活来，又内心不忍，冒着风险，把手术做了，当他出来给我炫耀，唱什么‘为情我肯弯腰’，我心里叫着，骂着，这是个傻逼么，他绝对是傻逼，但我的人，我的心就都醉了，那一瞬我紧张，我害怕，我只在为他去想，我走出医院，我就告诉自己，我就是喜欢这个傻逼怎么办呢。”
她本来还是正常的，突然间，双目中就涌现出大量的泪水出来。
她说：“什么前妻，婚姻，结婚，离婚，去他的，顺其自然不好吗？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到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恐怕你也不知道，我和尤雅，究竟谁更爱你不总要，但我肯定，我们都是爱你的，这就够了，也许明天她生病了，就死了，此后余生我陪伴你，也许我明天遇到车祸，我不在了，她是陪你在我墓地上献花的那个，谁又必须分清爱的界限呢。是的，我尊重婚姻，但我也蔑视婚姻，婚姻还在，但爱情名存实亡，仅仅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家庭太多、太多了。”
沈在心有点害怕。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两世为人，自己都没能总结出这样的哲学过，关键是怎么听怎么对，怎么看姜惟是怎么心疼呢。
我是肤浅的呀。
我上一世老婆出轨，生个孩子不是我的，我想想，我没有魅力，我木讷，我这一生，我就图改变一下自我。
上一世，我毕业实习后，我去京都了，这一世，我就是想，我不去那里了，我换个地方，上一世，我一路进修下去，不停歇，不回头，一心学医，这一世，我说我不进修了，或者晚一点进修，工作中去上个在职的，上一世，我追逐自己的女神，娶到她，后来证明是错的，这一世，我改了，我相信夫妻该是像父母那样，介绍的也可以呢，于是遇到尤雅，我看她很可怜，她洗个手都洗半天，不停地洗，我想，我能照顾她呢。
就这样了，我活着，好像只是为了躲避上一世，只是个灵魂余孽，不想过上一世的苦逼生活。
但我没想到我这种货色，有人爱我？
太没自信，后悔娶了涅盘如凤凰的尤雅，尤雅其实并没有嫌弃我，而是在保护我。
现在呢。
又有了姜惟这么好的女孩，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她反而试图打动我？
我害怕呀。
你们要知道我如此浅薄，除掉外壳，我就是个心虚的理工科，你们咋办呢？
想去给姜惟擦一把眼泪。
不敢去。
但是看着，心疼呢。
就这样愣怔好片刻，突然手机响了，在口袋里震动。
避免了这样倾诉下去。
沈在心太感谢这次打断了，扬起胳膊，等着姜惟去掏。
姜惟破涕一笑，凑跟前，在他口袋里摸，给他说：“看到了没有，我就是你的手，你的胳膊，老流氓哥哥。”
咋办？
我没抵抗力咋办？
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走……
等一下？
什么？
姜惟划开，手机里有个人说：“是沈在心吗？我是新桥派出所民警朱警官，请你马上到新桥派出所一趟，有人报案，说他那个无缘无故，被你打了，被你打伤了，还挺严重，依照检查的结果，按伤情鉴定的话，起码是个轻伤害。”
沈在心和姜维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华剑。”
咋办？
挂了电话，姜惟说：“打人和互殴截然不同，你站好，你站好，我踹你几脚，给你身上踹点土。”
沈在心也慌得一塌糊涂。
从小没被派出所教育过，关键是一会儿要接爸妈，结果自己进派出所了，你不是专门去气老两口的吗？
他气急败坏说：“你个傻丫头，慌什么，当时我是穿着这一身衣裳打他的吗？你是趁机想踹我两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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