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火光与水面相击，扑起来的水花全都泼到脸上，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全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某人忍无可忍，把那双捂在眼睛上、根本毫无作用的手拽下来，快步走进树林。
“要是不想我又忽然食欲大增的话，就赶紧离开。”
“食欲大增？”艾瑞斯奇怪的说，“可是你刚刚还在说不急着吃早餐，”
“我改主意了。”
他不仅要吃，还要吃双份！
当爆鸣声响起后，斯内普冷着脸把人带到海边，指着那颗升起来的、漂亮的太阳说：“看一看，这是日出。”
“啊？”
不等浪花打湿衣角，他又带着人急急显形在大街上。
周围商店林立，临近圣诞节，玻璃橱窗里都挂上了圣诞装饰。
凭着对这周围的熟悉，斯内普走进一家鲜花店里，按照方便照料的种类随意卷了一把，然后把人带到餐厅里。
艾瑞斯其实很好奇他是怎样气得一言不发，又快速点好了双人份的早餐的。
可是看他一脸阴沉不想聊天的样子，自己又闭上嘴，只等着食物上桌。
……是啊，没过一会食物上桌了。斯内普嚼着它们就像在嚼那些冬泳的男孩。
“……”
什么意思。双人份的早餐竟然没有她的份吗？艾瑞斯把手伸向其中一个盘子，对面的人立刻划走了。她又转向另一道，也是不给任何机会。
和上次一模一样。
“…又要我猜一猜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斯内普一顿，认为这竟然还需要猜！？
“你还是别猜了。”他冷冷地说，站起来，“现在就去实验室。”
尼可勒梅留给他的房子，他不会擅自称之为家。斯内普很清楚自己需要在保持礼貌的情况下，正确使用它。
摆设都没有变动，唯一添加的是一些遮光的窗帘……他仍然不喜欢周围太过明亮刺眼。
“就是这里？”艾瑞斯打量四周，“你说留给你房子的那个人是谁？”
他把通往后院的门推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尼可勒梅。”
屋外的太阳开始被云层遮蔽，恐怕要不了多久又要下起雨来。
“进入冬季之前这里常常下雨，如果你想出去走走要记得门牌号，幻影移形不能直接进来。我随时都在屋里，你可以敲门。”
“可是我不出去！”她笑着凑上来，“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去逛街的——虽然你故意不给我吃早餐，但是……现在要做什么？”
那张笑脸比什么都好看。
斯内普望着她，憋了半晌，钻进了房间里。
“…没什么忙能帮……要是好奇，你就站在我后面。”
“好啊。”她答应着，也钻进来。
这里看起来就很专业，长桌上摆满各色玻璃器皿，却都不是魔药师会用到的。
“竟然不是坩埚？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书里读到过……”
“是炼金。”斯内普回答，一边脱下斗篷。
魔杖熟练地一敲，整间屋子的东西都动了起来，烧瓶和导管自动连在一起，橡胶制品也变得洁净如新。
艾瑞斯靠在墙边，看他往烧瓶里投入沸石，以及存放在桌面一角的、品质优良的龙牙草。
“这是去年圣诞节瓦莲娜给你的？”
他应了一声，魔杖又是一挥，把其余元素石也投进去。接下来就是严谨的份量斟酌和蒸馏过程了。
尼可勒梅把颜色变化称为虹Iris……他恐怕不会想到这位艾瑞斯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吧。
有刺鼻的气味开始冒起来，时间慢慢流逝。
“……”
也许她又说了什么？斯内普进入排他状态，再也没回答。只有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了。
云层的确开始聚集，咸湿的海风扑上来，吹得人有点冷。
那束潦草的花还躺在客厅的桌上……
也许刚才他是想带自己好好看一看海平面上的日出。然后在浪花打湿衣角之前幻影移形，去那间花店挑上一束紫白相间的鸢尾花……再像粘人的虫子那样牵着她，慢慢走去早餐店，吃上一份带有德文郡特点的早餐。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那群游泳的男孩毁了，被克鲁姆和赫敏，被马克西姆——
她捂着嘴，真想立刻笑出声。
房间里似乎有蒸汽飘出来，带着一股强烈的味道。她来到院子，把那束杂乱不堪的鲜花插进瓶子里，再展开了尼可勒梅留下来的、厚厚一叠的羊皮纸。
可是越看，就越是心惊。
“这到底写的什么！斯内普就是按照这些在研制药剂？”
炼金术的基本原理自己曾在书里看到过，可是眼前这些她根本只能通顺的把它们念出来，以文字的方式。
晦涩的方程式和让人眼花缭乱的实验步骤就像飞在眼前的蜜蜂，嗡嗡嗡，一通乱叫。
“…”
恐怕自己真的帮不上忙了……
她再次感叹斯内普的才华，以及自己这个绩优生的平庸之后把厚实的资料盖到脸上，接着两腿一蹬，躺得平顺。
脚边的火炉暖融融的，屋檐上总有海鸟短暂停留。
当雨丝绵密地落下来，它们又会振翅而飞。
…好安静啊。
周围仿佛被雨雾朦胧地笼罩。
身后的房间里不时传出蒸汽喷出的细响，就像梦里那片冰川裂开，露出漆黑的深渊……碎冰沿着边缘落下，艾瑞斯俯身望去，只能看到一双鲜红的眼睛。
“…”
她和那东西默默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也许双方都知道她们之间再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直到寒风带来暴雪，埋在深渊之下的眼睛在雪花飞舞里慢慢阖上。
天色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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