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声，乌压压的一片人回头，一个个的眼神像是要把稚雀给吃了。
稚雀仿佛看不见，朝着人群走了两步，“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知道我是朝廷派来的静元天师，也都知道了你们的神使，是我带人抓起来的。”
终于，听到她这句，人群激动了，“假天师！”
“抓住她，烧死她，让她去向主忏悔，让主原谅我们！”
“烧死她！”
“烧死她！”
人群扑了上去，锦衣卫里有人见势不妙，连忙进衙门寻燕叙。
轰——
一道细小的天雷在稚雀面前落下，有几个跑得快的，被劈得倒在地上时不时抽搐着。
人群这下不敢动了，这帮人被红莲教的所谓神使忽悠多了，比常人更为迷信。
稚雀收了手势，缓步朝人群进发，众人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稚雀走到知府衙门门口转身看着他们，“想必诸位觉得红莲教的神使是上天的使者，觉得我有的本事他会有，我不会的本事他也会？”
“不然，也不会公然违抗衙门。”
有人从震惊中回神，“当然，我们的神使可不是只会降雷，他还会求雨，包治百病，还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话落，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了底气，是啊，他们的神使可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有什么不会的，还能让眼前的小小女子给比下去？
有完全被洗脑的，更是想到，这样的，献祭给主，说不定主会很喜欢。
“既然如此，本天师便同你们的神使比试一番，就在菜市口搭起来的台子上，诸位不如奔走相告，将教中所有信徒集中到菜市口。”
“若是我输了，我便让人放了你们的神使，如何？”
人群议论纷纷，不消多时便散开。
稚雀狠狠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回头，发现燕叙带着一队锦衣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后面。
“我可以废了那个所谓神使。”
燕叙眼下带着乌青，显然是好几日都没睡好了，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倒也不必，你抓了他那么久，有发现他有什么本事吗？”
燕叙握拳，盯着她，眸底隐晦流转着担忧。
稚雀笑了一下，“红莲教拉进来的都是一帮愚民，却足矣让衙门麻烦了，你看没看到，若是我们今日不放神使出来，他们可能真的会冲进衙门。”
“红莲教如同瘟疫，若是不找到根源，就会像草一样，春风吹又生，况且广安府流放罪人颇多，若是红莲教趁乱将这些人集结起来，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燕叙沉吟片刻，捏着眉头，目光又回到她身上，“听你的。”
稚雀眼眸发亮，像是一只灵动的小雀要从天师袍里跳出来般，“我已经让太常寺那帮人在菜市口搭了一个祭祀台，你告诉那个神使，要是不和我比，就杀了他，他会答应的。”
燕叙笑了，点点头。
没多久，神使被锦衣卫的人带了出来，出来后，神使脸上满是得意，“老夫早就说过了，主神大人掌管诸神，定不会看着自己最忠诚的信徒陷入危险，若是你们加入红莲教，成为主的信徒，主也会保佑你们不受灾厄、贫穷的侵扰，还会保你们升官发财，前途无量啊~”
锵——
押着他的锦衣卫绣春刀出鞘，横在脖颈上，“听着，静元天师说了，她要跟你比一场，若是你赢了，就放你走，输了，命留在这。”
神使面色一下惨白，但长久以来忽悠人的成功让他勉强维持着正常脸色，“谁要和我比，我侍奉着神，素来不插手人间的俗事，若是凡尘之事，老夫素来是不擅长的，就是比了也无用。”
神使想得很好，正经的和尚道士用的都是周易那一套，他不会，真要是比了，可不就着相了，那教里那帮信徒就不会信他了，那对红莲教的实力可是大大降低了，坏了大事，那他的皇帝梦就做不成了。
可是他会一些神神叨叨的，那些蠢货就信这个，比神神叨叨，那个什么天师肯定比不过他。
那他的信徒还是忠诚的，瞧瞧，他都被锦衣卫抓了，都能给放出来。
可见，他那一套大有所为啊。
“那就比比神使擅长的事情。”
闻声，神使看过去，发现是个年轻女子，心下一松，好嘛，原来朝廷也是会忽悠人的。
只不过怎么寻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可信，多大点啊，能有多少能耐？
这样的女子最好骗了，稍微忽悠一下，就能来他的暗门子做事了。
想着，神使打量着稚雀，惊喜发现这小丫头样貌身姿都是上乘，他都不舍得送到暗门子去了。
到时候忽悠到手了，就让她伺候自己吧，等到玩够了，再丢去暗门子。
“小丫头，老夫可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你真的要同我比？”
神使目光灼灼，“只要你皈依红莲教，老夫可以帮你向主神忏悔，让他原谅你，你既是玄门中人，也可以同我一样做神的使者，我们将来都会长生不老的。”
稚雀：“……走吧。”
脑子有病。
真不知道那么多信徒，这人是怎么忽悠来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菜市口。
太常寺的人早早迎在了那里，见到稚雀上台，搬椅子的搬椅子，沏茶的沏茶，有两个主簿甚至想上手给稚雀捏捏肩，都被王主簿瞪回去了。
天师是女子！
这帮老货，献殷勤也要有个度。
神使一看这架势，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这女子看着不简单啊。
既然这么有权利，他一定要把她忽悠过来，放到身边，将来等造反成功了，封为后妃也行。
约莫过了一盏茶，台下的人越积越多，甚至因为看到神使，有人倒头就拜，带起了一大群，对着神使又哭又拜。
“神使，感谢您保佑我们全家。”
“神使，感谢您让我媳妇怀上……”
“神使，我要发财……”
神使啊……
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无比的虔诚和感激，仿佛拜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真神。
神使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他相信没有人不喜欢这种感觉。
尤其是年轻的女子，看到这样的他，都会心动。
于是，他转头看了一眼稚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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