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生低头看着她：“不是真正的谢茯？”
这名字是她后来改的，还有，她说得是谢茯，不是谢五丫。
“娘子不是真正的谢茯，那你是谁？”
谢茯望着天边，目光深远：“应该说我不是谢五丫，真正的谢五丫死在那个雪夜，借尸还魂，你听说过吗。”
“嗯，书中看到过。”
不过那都是故事，当不得真。
“那如果我说谢五丫死后，是我占据了她的身体，成了她，你相信吗？”
裴青生看了她许久，低头在发丝落下一吻。
“信。”
她说什么他都信。
“那娘子，真正的你来自哪里，又为何会借尸还魂。”
谢茯听着耳边的心跳，娓娓道来。
树影摇动，落叶随着风飘舞。
一方小院，阴凉的屋檐下，一对身影紧紧相拥。
***
谢茯从茅房出来，忽然听身后有人喊她，面无表情的转身。
“五丫头，你……”
“你们搞错了，我叫谢茯，不是什么五丫头，她早死了。”
谢大牛两口子站在对面不远处，两人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
李贵芬走到她身旁，亲昵的想挽起她的手臂，见她像躲瘟疫似的急急后退两步，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心里憋着一股火，柔声说道：“小茯啊，以前是娘不对，不该那样对你，娘错了，只要你回家，我们还认你这个闺女。”
谢大牛附和着上前：“闺女啊，咱们养了你十几年，怎么会一点不疼你，要不是家里日子苦，哪会让你吃糠咽菜。”
“爹如今也知道错了，只要你愿意回家，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还有你弟弟，日日跟我们念叨，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他这个做爹的，居然要来给女儿道歉，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谢茯心里冷笑，问道：“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要是我有，我一定给！”
就看他们要不要得起。
李贵芬眼珠一转，笑意盈盈的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娘怎么会跟你要东西，以后一家人别说这话。”
要不是为了聘礼，她怎么都不会给这个死丫头好脸色。
“不说？”谢茯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就算了，咱们断亲文书已经写了，各有各的家，最好别来打扰我。”
见她转身要走，李贵芬顿时急了，也顾不上来时商量的，直接开口：“聘礼。”
总算说出来了。
这两口子是看裴勇不在了，少了一个坚定护着裴青生的人，又打起了聘礼的念头。
好，为了以后平静的日子，她今天就把这对夫妻给解决了。
“说吧，要多少。”
两人一听，眼睛顿时睁大。
“不多，八两八。”李贵芬回。
他们在家商量过，六两六少了，这死丫头织布赚了不少钱，怎么着也得多要点。
“行，我回家拿，你们等着。”
到菜地摘豇豆的郑桂花，依稀听到什么聘礼的事，连忙扔下篮子跑到她家前等着。
见她拐弯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小茯，他们是不是找你要聘礼？不能给啊，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给了还会有下次，千万不能给。”
裴青生一大早去了镇上，快晌午才能回来。
这钱要真是给了，两口子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
谢茯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桂花嫂子，我不会给的。”
她只说回来拿，可没说回来拿什么东西。
推开大门，去灶房拿了豁口的菜刀。
正好今天裴青生去镇上买一把新的菜刀回来。
菜刀藏在衣摆底下，确定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一把刀，走出来。
郑桂花不放心，远远跟着。
谢大牛两口子看到她，眼睛盯着衣摆下藏起的手，以为里面是银子，两人恨不得冲上前一把夺过。
谢茯扬着眉眼，慢慢走近：“你们要的我拿来了，一起过来拿吧。”
郑桂花扶着墙壁，心里祈祷两人别真的上前，趁现在回去，或许能逃过一劫。
在她的目光中，谢大牛夫妇迫不及待的上前，不自觉地伸出手，等着接过银子。
“来，我给你们送来了！”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得林中小鸟四处飞散。
谢茯看着菜刀和身上喷溅的血迹，可惜地摇头。
没把手指剁下来。
两口子一人捂着左手，一人捂着右手，尖叫着向东跑。
“救命啊！谢茯杀人了！”
“救命啊！……”
刘荷花站在院子中，望向捂着伤口跑过来的李贵芬。
左手鲜血直流，伤口深可见骨，吓得慌忙避开目光。
“我的手，我的手，快去叫郎中，我的手！……”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村里的汉子都去镇上做工了，里正今日也去了镇上。
李旺家倒是在家里，因为手指受了伤，要养一段日子，不过他不会好心去叫郎中。
谢大牛捂着右手，鲜血滴了一路，脸色煞白：“快，快去叫郎中，快点！那个死丫头要杀了我们，她想砍死我们！”
话音刚落，见几个人望着他们身后方向，两人连忙转头。
谢茯手握沾血菜刀，卷起衣袖，飞奔冲向他们。
围观的人连忙躲到一旁。
“救命啊！不要杀我们，我们不找你了，以后都不找你了。”
谢大牛跑得快，一边跑一边喊。
身后跟着李贵芬。
刘荷花站在自家院子中：“娘，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请郎中。”
荆春草看向追逐的三人：“不去，这两家的事别管。”
三个人在村子里绕圈，又跑到田里。
吴秋菊看不下去，怕真的闹出人命，跑去叫了郎中。
等回来时，王红月大老远的喊：“他们两口子从大堤上往西跑了，不在村里。”
“谢茯呢？”
“回去了。”
吴秋菊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
谢茯趁她们在村口，去了谢大牛家。
抓住两只鸡，剁了头，拎着鸡身子把血甩在屋里每一处角落。
鸡头立在床上桌，脸冲着门口。
做好一切，关上门回家。
走到半路，想想还是觉得轻了，又回到谢大牛家，把灶房的柴火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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