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社长一本正经地吹泡泡。
李天佑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茶喷出来。
这位老同学吹牛的功夫倒是见长，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活像个正在表演的魔术师，只可惜吹出来的不是鸽子，而是一个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
\"张社长，\"李天佑强忍着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说真的，以你这张嘴皮子功夫，在哪不能混得风生水起？何必非要死守着电视台这艘正在下沉的船呢？\"
张社长那张常年跑业务的脸皮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厚度，被这么怼到脸上，也不见半点窘迫。
他苦笑着摇摇头，自我解嘲道：\"天佑啊天佑，你这双眼睛还是这么毒。
没错，哥哥我这次来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眼瞅着就要年底考核，业绩缺口还差着一大截，这才想着来老弟这儿碰碰运气，打个秋风。
可你这一针见血，扎得我生痛，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
李天佑闻言哈哈大笑。
\"张哥，咱们都是生意人。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你摸着良心说，现在谁还看电视？
我家那台电视都快成古董了，上面积灰厚得都能种蘑菇。
电视台这行当，早就日薄西山了。
我要是往你这坑里砸钱，那不是明摆着打水漂吗？
要是这电视台是你张哥的产业，我二话不说立马掏钱。
兄弟有难，两肋插刀那是应该的。
可你现在是让我掏腰包给你老板冲业绩？
这道理说到天边去也不通啊！
张哥，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行业专家。
这行业的前景，我就不信，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张社长没想到赞助没拉到，反倒被教育了一通，只能讪讪地陪着笑脸。
\"天佑说得在理啊。
老哥我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守着这破饭碗过日子。
可我从毕业起就在电视台摸爬滚打，遭了一堆的社会毒打。
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还没舒服几天，眼看着就要被时代淘汰。
心里这滋味...唉！\"
\"你啊，就是温水里的青蛙，舍不得跳出来。\"
李天佑说着，转头又唤来肖芸，吩咐了一句。
\"肖姐，去订个包间。张哥大老远从吉龙坡来，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等下我陪她好好唠唠嗑！\"
张社长连忙摆手。
\"别别别，老弟你日理万机的，我哪好意思耽误你时间。心意我领了就行。\"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天佑佯装不悦。
\"要是让老同学们知道你来我这儿连顿饭都没吃上，还不得骂我抠门？
肖姐，就定小香阁吧。
这儿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忙你的。\"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肖芸应声退下，临走时还不忘把茶杯添满。
张社长目送肖芸离开，若有所思地问道：\"天佑，这秘书...是顾胜男给你安排的？\"
李天佑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头：\"你想多了，她是我老丈人用惯了的助理，暂时借调过来帮我的。\"
\"哦～\"张社长拉长声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敢情是老丈人不放心啊。
我就说嘛，顾胜男那么爱你，怎么会派人监视你。\"
\"瞧你这话说的，\"李天佑失笑。
\"这世上哪有不吃醋的女人？
别看胜男平时大大咧咧的，真要醋起来，那酸味能绕地球三圈！
她派人盯着我怎么了？
不盯着才奇怪呢。\"
张社长立刻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老弟，这话我可要批评你了。
人家顾胜男对你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就算吃醋，那也是夏日里的冰镇柠檬水，酸中带甜，清新怡人。
我看你分明是乐在其中吧？\"
李天佑嬉皮笑脸地反问：\"掏心掏肺？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见李天佑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张社长突然叹了口气。
\"天佑啊，我最近看网络小说，老是看到这种桥段。
上岸第一剑 ，先斩意中人！
白富美功成名就后，第一件事就是甩了家里那个窝囊废老公。
这老公通常是爷爷指定的上门女婿，平日里唯唯诺诺的。
白富美本来就瞧不上他，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各过各的。
现在白富美飞黄腾达了，自然更看不上这个窝囊废老公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能有今天，全靠这个窝囊废老公在暗中动用金手指帮忙。
于是读者们就替这个窝囊废老公不值。
强烈要求他收回金手指，让白富美后悔莫及。\"
李天佑听得一头雾水：\"张哥，你这突然说起网络小说是几个意思？\"
张社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这种设定很可笑，也很脑残。
没错，白富美做事不地道，被读者骂得飞起，也是活该。
可那个窝囊废老公被甩，我看啊，也是自找的。
你想想。
他们本来就是奉旨成婚，毫无感情基础。
他明明有能力，却非要装成窝囊废，暗中帮忙又不让对方知道。
白富美都不知道他一直默默付出的。在他眼里，他自始至终就是个窝囊废。
凭什么要对他有感觉？\"
李天佑眉头一皱，随即恍然大悟。
\"好你个张社长，拐弯抹角地点我呢？
我跟胜男感情好着呢，沟通一直很顺畅。
我能有今天，当然离不开她的支持。
不过听你这意思...莫非她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张社长对李天佑的敏锐反应颇为赞赏。
\"你明白就好。
说实话，当初我根本不看好你们这段感情。
毕竟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但看到你现在的发展，我不得不承认看走眼了。
顾胜男确实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让我这个老光棍都开始相信爱情了。
倒是你...\"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似乎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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