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天翻地覆12
那艘船上发生的事情，都随着船上之人的消失而消散在江河之上。
魏年从新任帝王——乔照书口中得知乔四带兵追杀昏君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去找她。
乔四躲藏在京城时，他从手下那听说她安全，却一直没有找到时机去见她一面。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他刚干掉许志成，暗地里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他为了她的安危，也只能不见她。
等到乔照书和乔三携手，带兵兵临城下时，他率朝中大半臣子臣服，迎新帝入主，等到处理完京城那些人，那些事，等到他终于觉得安全了想要见乔四时，才发现她早已一个人走了。
他又一次，错过了。
江边还残留腐败的血液，却已无她的踪迹。
魏年在江边站了很久，这一次，他终于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拒绝了新帝的邀请，没有继续担任丞相，他派人传信给新帝，只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皇帝死后，乔四没有回京见乔照书和乔二乔三他们，她只是吩咐乔家军回京复命，她一个人选择了离开。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只知道，京城这片伤心地，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她大哥会以新的身份入主皇宫，成为新帝。
她二姐会和她义兄一起举案齐眉，在京中落一个官职留下来。
而她的同父同母的哥哥……
虽活着，却不再是她的哥哥。
乔三自觉愧对陆展廷，换脸之后，便决定以他的身份留在陆父陆母身边尽孝。
她哥哥虽然活着，却也不是那个可以公之于众的乔渡舟了。
而她名义上的丈夫，李广寒。
她从前对他觉得愧疚，现在后来对他更多是怨恨，现在，却没有感情。
乔照书登基之后，他便被贬为庶民，她已经派人将姚玉舒没死的消息，以及姚玉舒的下落告诉他。
曾经乔四不得已引他们入局，白白耽误他们的姻缘，又导致他们之后的怨怼爱恨，如今都算偿还。
至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静竹翠柳她们，她让她们去跟着乔二了，虽然不舍，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秋月自帮她和孙婵妤搭线传信之后，处理完这些事就离开了。
她们大吵了一架，最后的那段时间，闹的很不愉快，但她那样的人，离开才是常态，乔四从没想过留她一辈子，她自问，她也留不住她。
所有人，都有了他们的结局。
乔四安排好了一切，也安排好自己的复仇，却在复仇之后，陷入深深的迷茫。
这么多年的恨，一朝报复之后，突然就没了目的地，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夜幕降临时，漫天繁星闪烁，江面映照着那轮明月和万千星辰，乔四看了很久，突然做出了决定。
她突如其来地想要坐船去看看那个妖妃，她想看看她在最后在做些什么。虽然此时出发有些晚，但她还是去了。
小舟轻轻飘荡在江河之上，船身所过之处，江面泛起层层涟漪，像是某个美梦，梦幻又迷人。
乔四在顺流而下，行了两日。
小舟轻轻摇晃着，飘荡在江面，清风拂面，偶有鱼跃江面，浮光跃金。乔四无聊地看着看着，莫名就笑了起来。
等到她到了江南时，已经找不到妖妃了。
但是江南，却流传着一位仙女的故事。
他们口口相传，一日傍晚，那女子身着淡色衣裙，从渡口的船上，款款而下，样貌倾城，举世无双。
随着她的到来，江南的夜空绽放出璀璨绚丽的烟火，那女子站在烟火之下，恍若仙子，而她周围，隐隐有瑰丽的蝴蝶飞舞，随风而动，飘散在大街小巷，与烟火相和，美不胜收。
等到一切归于沉寂之时，人们这才发现，那位女子已然仙去，她依旧站在那，眉目如画，飘然似仙，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人们因而传出仙子飞升的佳话。
乔四闻言，愣怔良久。
妖妃，和她想的很不同。
就像是，她从没想过，妖妃会那么轻而易举答应和她合作。
她也不清楚为何妖妃选择在这里，看完她心心念念的烟火后选择自杀。
城中百姓良善，孙婵妤死后，他们自发替她安排了后事，因为她死前的神迹，他们特意为她建了一座庙。
虽然他们不知道她的来历身份，却毫不影响他们供奉。
乔四也去了那座神女庙。
庙里正在建她的雕像，正是她那夜的模样。
乔四没有解释孙婵妤的来历，只是去她的墓前看了她一眼。
谁又会想到，他们口中骂的轰轰烈烈的妖妃，既是助他们推翻昏君的得力干将，又是他们口中羽化仙去的神女呢？
但这些，孙婵妤没有在意，身份名利于她，早就无关痛痒，任凭后世是骂是扬，又与她何干呢？
乔四没有在江南待很久，但她临走前，还去看了一眼于声声曾写信提及的小桥流水，江南美景。
她也在路上听说过魏年的美名，只是在听到那些说书人如何神乎其神地说着魏年如何和她有过一段不可说的缘分时，她自嘲地笑了笑。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些人传说的故事里，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情节。
她从不知道，李广寒在背地里做过那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都和她有关。
可是那又如何呢？
乔四悲哀地想着。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可能了。
他会是乔照书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会有广阔的前途，。
而她已经在这场博弈中失去太多，已经太累了。
就算从他们口中知道，他对自己，确实有过心意，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都不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少女了。
乔四离开了江南，又去了海州，后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定州。
在乔王府门前徘徊时，她遇到了一直在找她的魏年，他穿着藏蓝色长袍，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可她一来，他就找到了她，她一来，他就再也没有放开过她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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