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祭不愧是蟠龙镇上最大的活动。
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作响，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就没停过。
时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不到八点。
现在时间还早，只是之前发出去的信息一直没收到回信，也不知道是在忙不方便，还是信号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想到镇上现在还是货币交易方式占据主流，时轩总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现在电子支付方式这么方便，智能手机也早已普及了好多年了，早已成为普通人日常生活中难以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镇上的交流方式却堪称原始，甚至路上都不见有人带手机，远处交流基本靠吆喝或者让别人带话。
可是手机上的信号显示满格，短信界面的信息也显示发送成功。
时轩微微皱眉，眸光转开，把不解压在心底。
没关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解不开的秘密，这里的疑团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他刚巧耐心很好。
时轩手轻轻拂过小臂，隔着衣服抚摸到紧贴皮肤的匕首，心底骤然升起莫名的底气。
他穿过客厅，走过玄关，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骤然被人叫住。
时轩刚说过今天不让出门，所以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二楼，楼下没什么人，这一声招呼格外清楚。
钟玉晴从二楼伸下一个脑袋，头朝下，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门前的时轩。她微卷的长发垂着，好像一款从楼上吊下来的女鬼。
“时轩！你要出去吗？带我一个。”女鬼兴致勃勃。
时轩：......
时轩只好重新折回去，走到楼梯下和钟玉晴面对面，路过阶梯的间隙时，还和尴尬的曾诗诗打了个照面。
等到靠近了，时轩才终于明白钟玉晴为什么会是这样古怪的姿态。
曾诗诗给时轩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抱着钟玉晴的腰，竭力阻拦她下楼的步伐，轻声细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不要啊诗诗。”钟玉晴被抱着腰，身体受制却手足乱挥，好像一只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八爪鱼，“让我出去啊！”
“不要打扰时轩同学啦！”要求被无情镇压。
“啧。”时轩倚着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看热闹看高兴了，这才在钟玉晴哀求的眼神里大发慈悲的开口：“没事，让她跟我一起吧。”
曾诗诗迟疑的停住动作，手下力道轻了几分，“不会有影响吗？”
“没关系，她还影响不到我。”
曾诗诗没太听明白，但是知道了这是允许钟玉晴出门的意思，懵懂的点头，松开手。
“哎呦......”钟玉晴一朝挣开束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故意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诗诗我伤心了！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不帮我，我好难过......”
“没有啦！我只是担心你出去不安全。”曾诗诗不好意思的看了时轩一眼，“时轩同学别误会，晴晴平时很稳重可靠的，她今天只是有点和我闹脾气，但正事上肯定不会出错，不会影响到你的。”
“没事，你们可以继续打情骂俏，我不介意吃狗粮。”时轩点点头，满不在乎。
现在时间还早，要出门也不差这一会儿。
闻言，曾诗诗脸颊红成一片，钟玉晴面露窘相，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站好。
“那我们走了？诗诗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都讲给你听。”钟玉晴拉着曾诗诗的一只手不放。
“嗯，我等你回来，路上小心啊！”
“没问题！”钟玉晴展开双臂，做了个拥抱太阳的动作，却不料一时没看清脚下，险些在门口的台阶上摔倒。
她赶紧借着一个踉跄，调整好身形，跑到路边左看右看，缓解无言的尴尬。
“怎么？这是用不惯双腿了？”时轩挑着眉调侃她。
钟玉晴递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你别拿这个说我了，我也不想被那东西缠上啊。”
“也是件好事。”时轩打量了她一眼，“她现在已经快要和你融为一体了，等你完全消化之后，实力还会再上一级，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哭丧着脸干什么。”
“可我还是想当人类。”想到昨夜的惊魂，钟玉晴是真的要哭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最怕蛇了，可，可可......”
她可了半天也没可出什么来，只能哀嚎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突然醒来发现身下是一条巨大的蛇尾巴，这是个什么感受？”钟玉晴脸色灰白，仿佛魂儿都从嘴里飘出去了，“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掉进蛇窝了，差点刚醒过来又给我吓晕过去，动了动才发现，那蛇尾巴长在我身上......”
哪怕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再回忆起那一幕，钟玉晴仍然有种魂飞天外的惊悚感。
时轩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接受现实吧，往好处想，好歹你的腿还能变回去呢。”
他上下打量着钟玉晴：“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失去自我意识，在一定程度上还能保证人类形态，实力大幅度提升......你这种情况，已经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幸运了。”
“哦，差点忘了，这和你的幸运无关。”时轩冷酷无情的总结道：“是她选中了你——那个女性可以说是最初的受害者，污染在她体内不断聚集，但与此同时，也让她的实力获得了很大的增幅。”
时轩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少女，又说：“不过现在她把这一切都交给你了，只把污染留在自己体内。你不会猜不到这样做的后果吧？”
“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钟玉晴眉眼低垂着，情绪罕见的有些低落，“明明她自己......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两人站在门前，四目相对，呛了一鼻子的香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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