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和邢震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育林地。
李中是林业部的专家，所以这趟是以他为主的，他也很自觉，一来到育林地就直接弯腰看起了树苗。
最先看的是武延生种的那一批，李中刚开始看得很仔细，但看了一部分后，他就加快了速度，因为前面的那些树苗告诉他，这批树苗的成活率会很低。
这在来之前曲和就跟他说了这事了，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对于这帮大学生的自信，李中是不以为然的，但他也知道，年轻人都是这样，谁也不服，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这帮家伙的心气。
刚开始看的很仔细，后面几天跳着看，再然后，就是一片就抽那么几株来看。
一个小时后，李中看完了这一片树苗。
看到李中走回来，于正来连忙问道，“李工，结果怎么样。”
李中看着眼前这帮年轻人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成活率大概只有3%到7%左右，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没有检查的太仔细，不过大体不会超过这个范围。”
“这么低？”
虽然冯程前两天就给他们泼了冷水，大家也对这趟种树不太抱期望了，但他们想着怎么也能有个两三成的成活率吧，现在只有7%？这让大家有些没法接受，五千棵树苗，只有三百多棵能活，而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覃雪梅忍不住问道：“李工，这成活率没有这么低吧，我看这放叶率挺高的啊！”
李中说道：“实际的可能比我预估的还要低。”
“这…”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说不相信李中的判断？人家可是林业部的专家，在学校里也是教授级别的，别说他们这几个刚出校门的了，就他们的导师过来，也不敢轻易去质疑李中的判断。
“你们也别灰心，高原荒漠地带，要种活树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这塞罕坝也不至于荒废这么多年，这次没种活不要紧，总结经验，找到失败的原因，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武延生往前走了两步，“李工放心，我们会总结这次种树失败的原因的，等明年机械林场成立后，我们一定找出种活树的办法的。”
看到武延生又在表现，赵金泉就忍不住说了，“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冯哥已经找到种活树的办法了，只是你不信，非要自己试一下而已。”
武延生摇头，说：“冯程的方法是能种活树，但除了他的方法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道路千万条，不能冯程的方法对了，就不去找其他方法了吧！塞罕坝机械林场的造林经验是要推广到全国各地的，难道我们就拿一个成果去推广？”
“武延生同志说的对，我们机械林场要总结各种造林经验，除了冯程的外，还要实验其他的造林技术，争取更快，更好的建设塞罕坝。”
于正来很满意武延生的回答，虽然知道这家伙也就话说的漂亮而已，但这个时候就需要他的漂亮话来给大家提气，所以于正来也不吝啬给他表扬。
武延生微微抬头，骄傲的看向了冯程和赵金泉这里。
赵金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是真的想揍这家伙一顿。
“李工，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去看我种的那些树吧，不然待会太晚了就不好回去了。”
冯程懒得跟武延生这家伙耍嘴皮，输了丢脸，赢了又不赚，何必。
“对，李工，我们得过去了，”曲和也开口说了，这趟上来，主要还是看冯程种的这些树苗，武延生这里就是捎带的而已，相比于这里，曲和更关心冯程那里的情况。
“那我们就过去吧！”
李中说着就往另一边走过去了。
大家也都跟着往那边走了，他们也想知道冯程种的这些树苗的成活率能有多少，李中宣判了他们的死刑，最高7%的存活率，这让他们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也想看一下冯程种的这些树苗的成活率是多少。
他们有些不相信冯程这些树苗的成活率会很高。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邢震站在冯程旁边，开口问道。
冯程说：“你们来之前我就看过了，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起码有80%以上的存活率。”
“这么有信心，你就真觉得这树能活？”
“要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这几年不就白在塞罕坝待了吗。”
邢震看着冯程自信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不错，年轻人就得有这样的自信，如果连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那还有谁会信你。”
…
“你们说冯程这树苗的存活率能有多少？”李中在检验树苗，站着没事，有些无聊的隋志超就忍不住问了。
孟月说道：“赵金泉不是说他们上面秋天种的那一批有85%的成活率吗，这次应该也差不多吧！”
“85%，我们都只有7%而已，他们能有这么高，吹得还差不多，”武延生忍不住说了一句。
孟月说道：“冯程用的树苗和我们的不一样，人家那是用新的育苗方法育出的树苗，有这么高的存活率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这个结果局里也认证了，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不关树苗的事，他们上年能种活树，那是因为他们把树种在了之前种过树的老坑里，那些老坑种过好几次树，施过好几次肥，土壤肥力够，所以树苗才能成活，我们这次没种活树，那是因为我们种树的地是野地，杂草横生，没有肥力，没有肥力树木没法生长。”
覃雪梅听到武延生这瞎话，也是忍不住反驳了，：“武延生，我们都是林业大学毕业的，虽然对造林这一块不是很了解，但起码的基本知识我们还是知道的，你说的那根本就不是理由，要真按你这样说，那我们是不是得把山林都弄成熟地，把土壤肥力都弄上来后，才能种树，那西北，新疆，藏区还用种树吗，那地方的土地就没肥力，是不是就一定种不活树了？”
隋志超也看不惯武延生的嘴硬：“承认别人成功就那么难吗？我们是大学生，不是街面的地痞无赖，要点脸。”
武延生没想到大家都反驳他，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你们不知好歹，如果冯程种活树了，那你们在坝上还有地位吗？我是在为大家着想。”
“你是在为你自己着想啊，我是病虫害专业的，种树又不关我的事！”
“隋志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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