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团长吃惊的望着眼神里满是惊恐的女儿。
“海燕，怎么了？”他声音哽咽，流出的泪水都顾不上擦。
“不要在她面前说爸爸、姑姑和奶奶三个词。”周野靠近了他。
“团长，说句心里话。邱雅姐想跟你离婚，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苦是苦了点。
但孩子不被人欺负，不被人整天说要给你们村头的傻棍做媳妇。
更不会不让孩子吃饱，穿好的衣服。
要是邱雅姐遇到一个心疼孩子的男人，两人新组成一个家庭。
说不定海燕在爱的环境中长大，肯定长成一个正常的姑娘。”
不得不说。
周野是很会扎心。
覃团长忍着心里的悲哀，怒视着他。
“胡说什么。我离婚做什么？”
“是你妈和你妹说的，天天把你不要他们娘仨挂在嘴边。你去问问家属院谁不知道以后你不要他们，要把你大嫂和她孩子接过来。”
覃团长气的额头青筋直冒。
“胡说什么？”
“你妈说的呀。连孩子们都知道你们村的傻棍是要娶海燕的。”周野在覃团长发火前赶紧把他推出去。
“你自己想清楚吧。是媳妇和孩子重要？还是你嫂子和侄儿重要？”
其实覃老太说的是侄儿，周野加了个侄儿他妈进去。
覃团长一脑门子懵逼。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大嫂几次面。
更是很少说话。
怎么会是嫂子侄儿重要？
他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到了楼下。
被王大妈拉住，训了好几句。
走到拐角边，就听见几个孩子在笑海洋。
“海燕去找傻棍，你也去吗？”
对方小孩话音未落。
覃海洋已经冲了过去，“你才去找傻棍。”
“海洋。”覃团长一声吼。
其他小孩子全都散了。
覃海洋一脸倔强的看着他，眼神里多少带了私人恩怨。“爸。我反正跟我妈，海燕也不回去找傻棍。”
“你妈呢？”
“在海边。妈说以后她养我们，得要去赚钱。”
覃团长朝海边跑去。
“回去看着海燕，爸爸不会跟你妈妈分开。”
“下午就把你奶奶她们送回去。”
覃团长跑的很快。
覃海洋高兴的应了一声。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
妈妈也被欺负，每次写信跟爸爸说，他都会告诉妈妈要忍让要听话。
老人不容易。
覃海洋咧着嘴笑了。
回去的路上。
王大妈使了个眼色。
覃海洋偷偷的点赞，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上了楼。
刚才嘲笑覃海洋的几个小伙伴则到了王大妈面前，王大妈给他们分糖果。
“秘密。”
几个小孩子点点头离开了。
海燕依偎在苏筱柒怀里，小姑娘眼神透亮。
正在画画。
画里有小草破土而出，旁边还有几朵小花。一只小狗趴在地上打滚。
苏筱柒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们海燕真棒。”
海燕羞涩的笑了笑，拉着苏筱柒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海燕。”
覃海洋跑进来，一脸欣喜。
“婶子。我爸说不会跟我妈分开，还说下午送我奶奶回老家。”
苏筱柒和他击掌。
“加油。”
覃海洋浑身是力气。
说完这些。
抱着海燕，“海燕。我们很快回到了以前。”
他说完又跑回了家。
覃海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发愣。
覃海洋拿了一把玩具手枪和几块奶糖给他，“给你的。以后你自己在村里好好读书。”
“长孙不算什么？老覃家除了吸血蚂蟥，其他没有任何东西。”
“你要继承吸血蚂蟥吗？”
覃海平摇了摇头。
“不要。海洋，弹珠可以给两个给我吗？”
覃海洋站起来。
去里面找一个烟盒。
烟盒里装的都是各色的弹珠，“都给你了。”
“谢谢。”
覃海平将弹珠装起来，“我想跟海燕道歉。”
海洋不吭声。
覃海平也不说话。
房间里，只有老太太和覃云在哭。
不过一个小时。
覃团长搞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邱雅跟在了他后面。
两人一起进了屋。
覃团长连被子裹着他母亲，一路抱着她下了楼。
不顾覃老太挣扎咒骂。
老人家不停的吐口水，吐了覃团长一脸。
王大妈几个人看不过眼。
回去拿了毛巾淘洗了一遍，过来给覃团长擦了。
“你这老妇，他也是你的儿子。”
“是讨债鬼。白眼狼，会遭报应的白眼狼。”覃老太满眼里全都是这个儿子不能要了。
这一家逼死了她。
邱雅打电话回去，发电报回去。
一封封电报。
一个个电话。
老家的人只有第一次接了她电话，沉默了许久。丢下了一句话，“不能让老人家死不瞑目。”
气的邱雅大骂：“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她不可能牺牲自己儿子女儿该得的东西。
给老家人当个血包。
邱雅把给覃老太买的衣服还有寿衣这些全都拿了下来。
她不会让男人被村里人说出不好听的话。
村里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覃云不肯走。
覃团长将车门锁起来。
上去一只手拽着覃云，“给我麻溜的滚下去。”
“哥，二哥。你是我亲哥吗？”
“要不是你亲哥，我能打死你。”覃团长咬牙，“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要不是念着那点亲情，我也可以骄傲的说我是孩子们的好爸爸。”
他越说越哽咽。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覃团长还没说话。
一抬眼看到了从隔壁走过来的覃海燕。
小海燕看到覃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覃团长哪里还不明白。
孩子心里有多恐惧厌恶他的妹妹好老妈。
他用力拽着覃云下了楼。
覃海洋和叶秀巧将老太太和覃云的东西全都收拾了下去。
来时三个人提着一个破旧的布袋。
回去满满当当的东西。
覃团长想了想，转身看向邱雅。“我和海洋回去，老太太估计时间不长了。回去等把事情办完了再回来。”
“你先带她们回去。我跟海燕明天坐车回我妈那里。”
邱雅也是愿意全了他这份孝心。
“等老太太死了，我再去磕头。但我不会让海燕过去。”
覃团长点点头。
“媳妇。辛苦你了。”
他眼里满是歉意，“跟海燕说：爸爸最爱的是她。”
“嗯。她虽然怕爸爸这个词，但她每天都要抱着你送她的兔子睡觉。”邱雅柔声的安慰他。
覃团长心里一窒。
打开车门。
覃海洋坐在了副驾驶上。
一家人开车出去。
覃老太回去。
家属院的人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这么久。
大家都精疲力尽了。
邱雅看着车子离开，出了家属院的门。
她瘫坐在地上。
浑身都是冷汗，她第一次用计谋对付自家男人。
本以为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苏筱柒告诉她，该适当用点计谋，不然覃团长以后想起来都是死去老妈的遗愿。
别小看任何一个孝子的恨意。
但也不能小看任何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那种天生爱，除非那个人根本心里没有孩子。
覃团长不一样。
他非常喜欢女儿和儿子。
家属院的人帮忙把覃老太住的房间里的床抬下去。
屋里来了个大清洗。
顺便刷了一层白石灰。
渔村有木匠。
找人打了一张上下床，又整了一个柜子，书桌和椅子。
第二天一大早。
邱雅带着覃海燕去她娘家。
海燕临走的时候，一直抱着苏筱柒。
小姑娘搂着她脖子。
亲了亲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耳朵。
“弟弟。”
“妹妹。”
“姐姐。”
“哥哥。”
苏筱柒揉了揉她的脑袋，“海燕啊。婶子被你给弄得快要晕倒了。”
“嘻嘻。”海燕甜甜的笑了笑。
月牙般的眼睛弯了弯，邱雅又叫了一声，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又过了半个月。
军区的奖励下来了。
苏筱柒也得到了奖励，一张奖状和一块代表荣誉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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