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燃回到战场的时候，这边还在厮杀，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时熠和那帮修士已经从地面打到了半空中，红色的妖气肆虐，妖气所到之处，必有伤亡。
残肢断臂满地都是，妖族的，修士的。
也有受伤之后躺在地上哀嚎的，这些人或者妖很快就会死，被身后扑上来人补刀而死。
之前受伤的那只猪妖也在其中，他冲着其中一个修士扑过去，血盆大口朝着那人咬去。
鲜血喷洒而出，那修士的剑掉落在了地上，浑身疼的抽搐。
这个修士，就是之前杀那个瘦高个的修士之一。
其他赶上来的修士用剑将猪妖捅成筛子一样，他却死不松开，活活将那人咬死。
猪妖原本不用来的，他之前就受了重伤，被时熠留在了妖市。
妖市内还留着一些老弱病残的妖。
但他还是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和妖都杀红了眼，路星燃顾不得朝着他劈过来的数道剑影，以剑以掌相挡，在人群中艰难的奔走，寻找。
忽然，他看到了沈记怀和沈青州的身影，他们身上的白衣上都是血迹，淹没在人群之中。
路星燃一掌打开眼前拦路的人，朝着两人的方向飞过去。
“滚开！别动他们！”
路星燃一落地，用剑挡开了妖族向着沈记怀他们发起的攻击，将几个妖族全部掀翻在地。
妖族的妖都认识路星燃，知道他和妖王的关系。
受伤的几个妖从地上站起来，对视一眼，立马离开此地。
周围附近的妖一见到路星燃，全部都撤离了这里。
投身到了新的战斗中。
“师兄，我带你们出去。”路星燃刚刚转身，他的半边身子还没转过去。
沈青州忽然在此时大喊了一声，“小师弟，快走！别....”
他的话没有喊完，站在边上的沈记怀突然暴起，狠狠的一把推开了沈青州。
一柄剑从背后刺穿了沈记怀的心脏。
一切发生在片刻之间，路星燃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僵了在原地。
“找死！大家一起上！杀了路星燃！”
“杀了他！”
身后的人一把将剑从沈记怀身上拔出来，无数的鲜血从沈记怀的心口处涌现出来，沈记怀倒在了肮脏满是污秽的地上。
路星燃整个人都恍惚了，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色，和沈记怀临死前睁着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中已经灰暗一片，再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沈青州被推倒在地上，也愣住了，完全还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以后的沈青州，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扑到了沈记怀的身上。
伸手试图去捂住沈记怀的伤口，血不断从沈记怀的身上往外流。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无境宗的这些人，他们是被胁迫一起带过来的，原本就是拿来威胁路星燃的。
谁知道谈话刚刚开始，突然跳出来的孔言，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直接将他们的计划给打乱了。
无境宗的人都被封住了灵力，在战场之上，没有灵力等同于死亡。
活下来的只剩沈记怀和沈青州。
他们是靠符篆活下来的，站在他们身后的这些人，把他们当肉盾挡在前面。
身后的人那些人朝着路星燃的方向杀过去。
恍惚之间，他被人刺中了一剑。
路星燃伸手握住了那把剑，剑锋划破了他的手掌。
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牢牢的捏紧那边剑的剑身，徒手折断了那把剑。
眼前的一切没有改变，沈记怀的心口处还在往外渗血。
沈记怀死了。
被折断的剑身还扎在路星燃的身上。
他闪身到了那个杀死沈记怀的修士面前，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徒手捏碎了那人的喉骨。
“路星燃，你还敢杀人！罪无可赦！”
“你这个叛徒，你该死！”
“就是你害死他们的！”
“路星燃！投靠妖族！害死自己的同门师兄！”
“路星燃在这里，快杀了他！”
“杀了路星燃！杀了他！”
所有谩骂声和声讨声，此刻路星燃都听不到了。
他的眼眶血红一片，只能看到漫天的鲜血。
路星燃的肉体好像被另外一个灵魂给掌控，剑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满脸的泪水。
耳边都是惨叫声，求饶声，天昏地暗。
路星燃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杀了什么人，他的身上都是血，他自己的和别人混成一团。
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残肢断臂。
沈青州紧紧的抱着沈记怀，呆呆的坐在那儿，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玩偶，他已经无法再哭出声来。
路星燃一步步走过去，缓缓的蹲下身，他朝着沈青州的方向伸出手。
沈青州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拳朝着路星燃的脸上打去。
路星燃被打的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迹。
“师兄，我，对不起....”
路星燃眼泪随着话音一块落下，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沈记怀不会再活过来，害了无境宗的人是他，害死沈记怀的人也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死的人应该是他。
如果可以，路星燃宁愿自己当初没有得救，直接死在和秦末同归于尽的那次。
路星燃宁可死的是自己，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沈记怀的命。
沈青州一个字也没有，他没有看路星燃一眼，费力的想将沈记怀从地上抱起来。
刚刚站起来身，沈青州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他的双手死死的将沈记怀抱在怀中。
“师兄，我来。”
路星燃上前一步想帮忙，沈青州抬眼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让路星燃愣了原地。
他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的放下。
沈记怀比他高，沈青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沈记怀抱了起来。
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
路星燃默默的跟在了两人的身边，为他们开辟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抵挡了所有的伤害。
沈青州抱着沈记怀头也不回的离开，路星燃站在那儿，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心口处撕裂一般的疼痛，路星燃捂住自己的心口，他一偏头，吐出一大血。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眼前一片空白，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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