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到礼部尚书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不知是赶巧了还是故意为之。
“老爷，是四皇子府的内监。”
佟尚书微微皱了皱眉：“让人进来吧。”
小德子见了自家主子的外祖父，有些拘谨，这还是他头一回私下见朝廷二品大员。
“你说四皇子让我进宫求情？”
小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到：
“是，四皇子已经禁足一年多了，陛下有气也该消了，这么长时间不管不问，应该是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闭门思过的儿子。”
“放肆！陛下也是你这奴才能议论的！”
佟尚书怒呵。
“尚书大人恕罪，奴才也是为殿下着急，这才口不择言了。”
小德子跪得很顺滑，理由也是张口就来。
“尚书大人，这朝廷上下，也就只有您能救殿下了啊！”
“唉，起来吧。”
佟尚书叹了一口气，心中也觉得自己外孙已经关了很久了，再关下去，怕是要被宫中永久的遗忘了。
“你带话给四皇子，就说我知晓了，让他不要急，和陛下进言，也要找合适的时机。
最近一点时间，你要在四皇子殿下身边多规劝，莫要让他再鲁莽行事了。
若是我进言后，陛下定会让人暗中调查一番，到时候若是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不要说解禁足，再加一道惩罚都是有可能的。”
小德子哪有不听的，连连点头，觉得尚书大人说得有理，不能让殿下再出什么错。
不然到时候解不了禁足反而加重刑罚，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小德子得了准信儿便匆匆回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此时正在有些杂乱的书房踱步，见小德子回来，忙问道：
“外祖父怎么说？”
小德子将佟尚书的话一一复述。四皇子听了，眉头舒展不少。
“我就知道，外祖父不会不管我的，之前是我意气用事，拉不下脸回佟家寻求助力。
外祖父考虑得周全，本殿确实急躁了些，这段时间父皇肯定会让人来查看。
不行，皇子府现在太杂乱了些，小德子，去取我的私房来，我就不信，有银子拿，这些刁奴还不能不干事。”
“是，主子，今日已经晚了，明日奴才就安排，让皇子府里里外外收拾起来。”
看自家殿下振作，小德子也很是振奋。
自己从前贴补的那些私房钱棺材本儿总算没有白扔，等殿下恢复了自由，他还是殿下跟前最有体面的人，那些刁奴还不是得伏低做小？
佟尚书没有急着找皇帝求情，而是在一个多月后的腊八节宫宴才开了口。
皇帝赵雍今日心情不错，给各部官员都封了赏。
佟尚书瞅准时机上前请安，而后委婉提及四皇子禁足之事，言说四皇子已深刻反省。
或真或假地列举了一些四皇子今日读书练字的心得，很是有一番修身养性的成果。
皇帝听后沉默片刻，道：“朕知道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待到春闱后，且看他表现是否如一吧。”
蒋小七如果在场，一定会千呼万岁，赞一声陛下英明！
春闱后这个时间节点看似没有什么，但深想就很微妙了。
既然已经态度松动，为什么还要再等上三个多月呢？
这绝对不是蒋小七有主角光环，而是皇帝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佟尚书的话他信了三分，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四皇子现在最有可能的憋闷疯了，想要解禁。
求到了自己外祖父那里，让佟尚书出面求情。
在求情前后，装出一份已经痛改前非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春闱前不能出乱子，所以才有了一切春闱后再说的决定。
毕竟吴尚书和林尚书还有工部诸位官员家的子弟，可是有不少要参加此次会试的。
为免这些人被直接或间接的报复，还是让老四再关些日子吧。
在佟尚书看来，于情于理，皇帝会给自己这个老尚书一个面子。
只不过是三个多月的期限，佟尚书觉得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也就没有再争取。
消息传到四皇子府，四皇子大喜。小德子却提醒：“殿下此时更需谨慎，陛下还在观望呢。”
四皇子颔首称是：“对对对，你说得对，不过是三四个月而已，一年多都等了，不差这几个月。”
“对了，主子，皇子府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花园池子假山这些，他们也无法。”
小德子用赵宏晟的私房钱雇佣府里下人干活，花出去不少银子。
四皇子府现在也只是干净整洁没有杂草而已，想要置景是不成的，那得工部来。
这些内务府派来的宫人可是不会干这技术活儿的，有钱拿也干不了。
赵宏晟原来的下人奴才们倒是有几个手巧的，只不过在被禁足后，那些人都被单独看管起来，换了内务府指派的宫人过来。
还有佟尚书曾经给赵宏晟的十八名影卫，也被看管起来，毕竟他们可是当初哄赶工部、兵部官员小吏和兵士的主力。
官员私自培养死侍是重罪，足够抄家灭族，不过佟尚书是个老狐狸，这些人都是良民，不是死契的奴才。
和尚书府属于雇佣关系，说是影卫，但嘴硬说是家丁护卫也行。
诶？我家的家丁护院只不过刚好略通拳脚而已，这也有罪吗？
小德子很是替自家主子委屈，都是皇帝的儿子，他家主子还得自己花钱收拾皇子府。
再说了，出来建府邸的皇子哪个不是先封王，就是郡王也成啊。
他们家主子倒好，府邸是有了，可只给修一半儿，另一半儿还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封号更是没有，他家主子不会是第一个以皇子府而外居的皇子吧。
听说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三皇子都即将封王，宫外的王府也是早早就完工了。
唉~
“没事，不过就是失些面子，没什么的，只要还能恢复自由，就还有以后。”
“是，主子，等您恢复了自由身，那些曾经欺负咱的，还不是得回来巴结着，到时候您别给他们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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