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满天星斗。
萧晗璋满面春风的回到了自己的云水居。
开门却见萧老夫人一脸端肃的坐在上首。
许氏垂手站在她身侧。
室内气氛有些压抑。
萧晗璋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拾步进来。
抬手施礼。
“祖母，母亲。”
见萧老夫人脸上有些许怒意，萧晗璋开口问道：
“怎么祖母今日去赴宴不高兴？”
“你给我跪下。”萧老夫人厉声呵道。
萧晗璋不妨自己怎么惹到她了，但隐隐觉得是因为他跟林瑶的事。
萧晗璋站着没动。
“不知孙儿犯了什么错？还请祖母明示。”
“你母亲说你想娶林瑶？”
果然是这件事。
“是。”
萧老夫人脸色一下变了，声色俱厉。
“你们俩趁早给我断干净。”
萧晗璋倒是没成想她会这么大反应。
“为何？您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萧老夫人扬声道：
“那她就更不该将主意打到我孙儿身上，她家世人品哪样配得上你。”
萧老夫人对林遥的喜欢，也只是因为她和萧晗玉关系好而已。
若她对萧晗璋动了心思，她是绝不允许的。
“是我倾慕于她，不是她看上了您孙儿。”
萧老夫人紧紧盯着他，声音渐渐拔高。
“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蛊，她当时对付沈青云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侯府是绝不允许这等有心机的女子进门的。”
“当时您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她聪慧果敢，办的漂亮，如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萧晗璋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凝了凝。
“祖母，是不是今日谁跟您说了什么？”
萧老夫人没直接回答他问题，反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非要娶她，是不是她秋猎的时候已经失身于你了。”
“祖母。”
萧晗璋厉声将她打断，眼底渗出寒意。
“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许氏也蹙了蹙眉。
“母亲，这俩孩子都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们怎会做那种事。”
话已至此，萧晗璋已经确信她必是道听途说了什么。
她这个人最是辨不出别人的言语挑拨。
三两句话就能把她往沟里带。
最让人头疼的是，晗玉偏偏随了她的性子。
见萧晗璋这种态度，萧老夫人也知他二人并没逾矩。
心中松了口气，面色也缓和了些。
“既然你二人没事，以后就别纠缠了，好姑娘有的是，回去我就让你多相看几个。”
萧晗璋面色平静，语气却强硬。
“林瑶我是一定会娶进门的。”
萧老夫人见他如此执拗，一掌拍了桌子。
“我不同意，有我在一日她就别想进萧家的门。”
萧晗璋也有些动气。
“那我们便分府别住。”
“你……你敢。”
萧老夫人脸色都发青了。
“家里长辈还在，你就为了个女人分府，你就不怕世人戳你脊梁骨，骂你色令智昏，给你扣个不孝的罪名。”
萧晗璋略作思索，忽而笑了下。
“还是祖母为孙儿想的周到，那不然您搬出去？”
“你……”
萧老夫人已气的身子微颤。
许氏在她身后忙向萧晗璋偷偷摆手，让他闭嘴。
萧老夫人以手抚额，颤着嘴唇对身后杜嬷嬷道：
“去……去拿家法来。”
萧晗璋闻言直接撩袍跪下，一副等着受刑的姿态。
杜嬷嬷为难的看着许氏。
许氏没发话，只微微攥紧了手中帕子。
她此时越是帮他说话，便越会将人激怒。
杜嬷嬷只得又转头俯身劝萧老夫人。
“老夫人，祖孙俩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何必闹成这样，不至于，真不至于啊。”
萧老夫人抬眼看了下跪的笔直一言不发的萧晗璋，眉头紧蹙。
“你看他那样子是能商量的吗？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连你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此话落下，许氏微微抿唇。
杜嬷嬷也不敢再说什么，去祠堂取了家法过来。
见她僵站着不动，萧老夫人怒斥。
“打啊，还等什么。”
“老奴……老奴不敢。”
杜嬷嬷哭丧着脸，拿着藤条的手都颤抖了。
如今府上在外做主的是世子，在内做主的是许氏。
她若下手便将这俩人都得罪了，她如何敢啊。
“好，那我亲自动手。”
说着，萧老夫人便起身来到杜嬷嬷跟前。
一把夺过她手中家法，朝萧晗璋走去。
“还请祖母息怒。”
萧老夫人刚走到他身前，便见他开口服了软。
本来她也没想真打他，只是人被他架在这，她也下不来了。
如今他既然开了口，萧老夫人自然也想顺着这台阶便下了。
却又听他声音传来。
“孙儿皮糙肉厚挨几下打没关系，要是把祖母累着，孙儿便罪该万死了。”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说完，整个人便两眼一翻，身子一软，晕倒下去。
“祖母。”
萧晗璋见状慌了神，立即起身将人扶住。
“来人，去请府医。”他朝门外喊道。
许氏和庄嬷嬷也疾步上前查看。
许氏注意到萧老夫人的手悄悄抓了下庄嬷嬷袖子。
而庄嬷嬷脸上有一瞬的怔愣，随即才喊出声。
“老夫人，老夫人啊，您别吓唬老奴啊……”
这一招，她有二十多年没用过了吧。
以前用在她儿子身上，没想到如今又用她孙子身上了。
萧晗璋仍紧张的查看着萧老夫人的情况。
压根没注意到主仆俩这微小的互动。
此时许氏出口训斥道：
“你个逆子，竟为了个女人如此忤逆你祖母，还不去祠堂跪着，除非得到你祖母原谅，否则不许起来。”
萧晗璋对许氏突如其来的训斥一脸困惑。
“母亲，至少等我知道祖母没事了再……”
“你还犟嘴，要我喊人压着你去吗？”
萧晗璋：“……”
他娘今日有些反常，他抬头对上了许氏眼睛。
许氏跟他使了个眼色。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仍昏迷的萧老夫人。
又抬头看了看杜嬷嬷。
那人抬眼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明显慌乱了一下，又强装镇定。
“老夫人，老夫人啊……”
萧晗璋心里有了数。
“是，孩儿知道了，烦请母亲和嬷嬷照顾好祖母。”
许氏朝他微微颔首。
他将人交到杜嬷嬷手中便提步出去了。
萧老夫人被抬到房中。
府医看过说并无大碍，可能一时怒急攻心，一会便该好了。
给她开了服药，许氏让下面人去熬了。
杜嬷嬷便劝许氏离开，毕竟定北侯晚上也得有人照料。
许氏知道她若一直在这，萧老夫人就一直不会醒来。
便交代杜嬷嬷，人若醒了，便派人去崇光阁知会一声。
便离开了。
她回到崇光阁时，夜色已深。
萧衍一直没睡在等她。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他母亲一回来便将人叫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回来。
“怎么了？”
萧衍见她回来便一言不发，坐在妆台前卸钗环，便觉得不对。
许氏将手中珠钗往妆奁里一摔。
“还能怎么了，自然是你们萧家门槛高，不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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