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书房里，一片愁云惨雾。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封刚送来的信。
\"父亲。\"宋玉芙跪在地上，\"您别这样，身体要紧。\"
宋老爷子摆摆手：\"无妨。这些年来，我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可是......\"
\"可是什么？\"宋老爷子苦笑，\"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汇丰银行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
正说着，宋明德匆匆走进来：\"父亲，不好了。钱庄那边......\"
\"我都知道了。\"宋老爷子打断他，\"他们是不是也要收回贷款？\"
宋明德愣住：\"父亲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必然的。\"宋老爷子说，\"汇丰银行一旦松动，其他人自然会跟进。\"
就在这时，李管家进来禀报：\"老爷，程先生来了。\"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片刻后，程远山和沈若兰走了进来。
\"岳父。\"程远山行礼，\"听说您身体不适......\"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宋老爷子冷笑，\"你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程远山没有生气：\"岳父这话说得不对。我来是想帮忙的。\"
\"帮忙？\"宋老爷子讽刺道，\"怎么帮？像上次一样，用股份换取资金？\"
沈若兰上前一步：\"伯父，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宋老爷子突然提高声音，\"那是什么样？难道你们不是在借机控制宋家的产业？\"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德利銮：\"老爷，英国领事馆派人来了。\"
程远山微微皱眉：\"史密斯来人做什么？\"
\"说是......\"德利銮压低声音，\"说是关于那批货的事。\"
宋老爷子的手微微颤抖：\"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史密斯的秘书走了进来：\"宋先生，我们领事有话要转告您。\"
\"说。\"
\"关于上个月在利物浦港出事的那批货......\"秘书看了看程远山，\"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宋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查到什么了？\"
\"查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秘书说，\"有人故意在货物清单上做了手脚。\"
这话一出，书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谁干的？\"宋明德问。
秘书看了看程远山，又看了看宋老爷子：\"这......\"
\"说吧。\"宋老爷子闭上眼睛，\"反正也瞒不住了。\"
\"是汇丰银行的人。\"秘书说，\"他们联合了几个码头工人，故意......\"
话没说完，宋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父亲！\"宋玉芙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宋老爷子摆摆手，看向程远山，\"你早就知道了吧？\"
程远山点头：\"是。但我没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绝。\"
\"所以你就坐视不理？\"宋老爷子冷笑，\"看着宋家一步步走向深渊？\"
\"不。\"程远山说，\"我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等汇丰银行露出马脚的时机。\"程远山说，\"现在，这个时机到了。\"
就在这时，德利銮又匆匆进来：\"老爷，柯林斯先生的电报。\"
程远山接过电报看完，脸上露出笑容：\"来得正好。\"
\"什么意思？\"宋老爷子问。
\"柯林斯家族决定插手这件事。\"程远山说，\"他们要求汇丰银行给出一个交代。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他们会在董事会上提出质疑。\"程远山说，\"关于汇丰银行在远东的所有运营。\"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柯林斯家族在英国金融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们的一个决定，足以影响整个市场。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骚动。是钱老爷子来了。
\"老宋。\"钱老爷子走进来，\"事情我都知道了。\"
宋老爷子看着老友：\"你也来劝我？\"
\"不是劝你。\"钱老爷子说，\"是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决定和程先生合作。\"钱老爷子说，\"因为我看明白了，现在的上海滩，需要改变了。\"
宋老爷子沉默良久：\"你们都觉得我该认输？\"
\"不是认输。\"沈若兰突然说，\"是重生。\"
所有人都看向她。
\"伯父。\"沈若兰走到宋老爷子面前，\"您还记得伯母临终前说的话吗？\"
宋老爷子愣住：\"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些话，也是对我说的。\"沈若兰说，\"伯母说，总有一天，宋家要经历一次涅盘。而这个过程，需要有人在背后守护。\"
\"所以......\"宋老爷子看向程远山，\"这就是你的计划？\"
程远山点头：\"是。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兑现对伯母的承诺。\"
正说着，李掌柜又来报：\"老爷，汇丰银行的威廉姆斯先生来了。\"
宋老爷子看了看程远山：\"让他进来吧。\"
威廉姆斯走进来，先是向众人行礼，然后说：\"宋先生，我是代表董事会来的。\"
\"董事会？\"宋老爷子冷笑，\"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想和解。\"威廉姆斯说，\"关于那批货的事，他们愿意......\"
\"愿意赔偿？\"程远山打断他，\"这么简单就想解决？\"
威廉姆斯看了看他：\"程先生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程远山说，\"我们要的不是赔偿。而是一个公平的市场环境。\"
\"这......\"
\"这就是我们的条件。\"程远山说，\"要么汇丰银行改变在远东的经营策略，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等着董事会的质询吧。\"程远山说，\"我相信，伦敦那边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威廉姆斯的脸色变了变：\"程先生，您这是在威胁......\"
\"不。\"程远山说，\"我这是在讲道理。\"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伦敦总部的电报。
威廉姆斯看完电报，脸色大变：\"这......\"
\"怎么了？\"宋老爷子问。
\"董事会......\"威廉姆斯声音发颤，\"董事会决定撤换布朗。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要重新评估在远东的所有业务。\"威廉姆斯说，\"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们服软了。\"程远山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宋老爷子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好一盘大棋。\"
他看向程远山和沈若兰：\"你们早就算到会有今天？\"
沈若兰点头：\"是。但我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现在......\"宋老爷子问，\"你们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程远山说，\"重建上海滩的金融秩序。这一次，不是被人主导，而是我们自己当家做主。\"
宋老爷子沉默良久，突然说：\"来人，把我的印章拿来。\"
\"父亲？\"宋玉芙不解。
\"既然要变，那就变个彻底。\"宋老爷子说，\"让他们看看，我宋某人虽老，但这碧血丹心未改。\"
夜深了，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宋老爷子看着桌上的文件，突然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不肯放手吗？\"
程远山和沈若兰同时摇头。
\"因为我一直在等。\"宋老爷子说，\"等一个能真正带领宋家走向新时代的人。现在......\"他看着程远山，\"我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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