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长安城里早早就弥漫着节日的气氛。街市上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卖月饼和时令果子的小贩。
林棠梨站在医馆的后院里，看着院子里新添的花架发呆。这是宋墨寒特意让人搭建的，说是到了中秋，可以在这里赏月。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墨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在想你这花架搭得未免太早了些。\"林棠梨转身笑道，\"离中秋还有好几日呢。\"
\"早些搭好也无妨。\"宋墨寒走到她身边，\"让爬山虎先攀上去，到时候月色透过藤蔓洒下来，岂不更美？\"
林棠梨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将每一件小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只为给她一个惊喜。
\"对了，\"宋墨寒忽然想起什么，\"今年的月饼，你想吃什么馅的？我让人准备了各种口味，你先尝尝看。\"
\"你呀......\"林棠梨无奈地摇头，\"不过是个月饼，何必这般费心？\"
\"怎么不费心？\"宋墨寒认真道，\"你整日忙着看诊，难得有个节日能好好放松。我总要让你过得开心些。\"
话音未落，小药童急匆匆地跑来：\"东家，门外有个老者求诊，说是腿脚不便，想请大夫上门看诊。\"
林棠梨刚要动身，宋墨寒已经拦住她：\"我去看看。这几日你太累了，好好歇着。\"
没过多久，宋墨寒就回来了：\"是城南的张老爷子，说是想趁中秋前把病看好，好和家人团圆。我已经让人准备马车了。\"
林棠梨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今日不是说要去挑月饼么？\"
\"无妨。\"宋墨寒笑道，\"我已经让人把各色月饼都送到家里了。你先去看诊，晚上回来慢慢尝。\"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林棠梨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将她的事放在首位，却又不会让她觉得亏欠。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白天林棠梨忙着看诊，宋墨寒就在一旁打点一切；晚上回家，他便变着法子让她品尝各种月饼，问她喜欢哪种口味。
转眼就到了中秋。这日白天，林棠梨特意早些打烊，准备回家和宋墨寒一起过节。谁知刚收拾完，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林大夫在么？救救我们家的孩子！\"
林棠梨连忙出去查看，原来是城西的一户人家，孩子不小心吃了变质的月饼，腹痛难忍。
\"夫人去吧。\"宋墨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我在家等你。\"
\"可是......\"林棠梨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可是的。\"宋墨寒温声道，\"救人要紧。再说了，月亮又不会跑，等你回来我们再赏。\"
直到处理完那户人家的急症，天已经完全黑了。林棠梨急急忙忙往回赶，却在医馆门口愣住了。
只见医馆的后院亮着灯，花架上缠绕着星星点点的灯火，藤蔓间透出柔和的光芒。宋墨寒站在花架下，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回来了？\"他笑着迎上前，\"我猜你还没吃晚饭，先喝碗汤圆暖暖胃。\"
林棠梨鼻子一酸，接过汤碗：\"你怎么不先吃？\"
\"没你在，吃什么都没滋味。\"宋墨寒理所当然地说道，\"来，尝尝看，是你喜欢的桂花馅的。\"
汤圆热乎乎的，甜度恰到好处。林棠梨一边吃一边打量着院子，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桌，上面摆着瓜果点心，还有一壶温着的桂花酒。
\"你早就准备好了？\"她有些惊讶。
\"这不是怕你回来得晚么。\"宋墨寒替她添了一碗汤圆，\"总要让你吃些热乎的。你看，月亮这不是等着我们么？\"
林棠梨抬头望去，果然见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透过藤蔓洒下来，在地上打出斑驳的光影。
\"好看么？\"宋墨寒轻声问道。
\"好看。\"林棠梨点点头，\"就是辛苦你准备这么多......\"
\"这有什么辛苦的。\"宋墨寒笑道，\"能和夫人一起赏月，便是再辛苦也值得。\"
两人就这样坐在花架下，一边品着桂花酒，一边赏月。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与酒香融在一起，醉人心脾。
\"记得去年中秋么？\"宋墨寒忽然问道。
林棠梨点点头：\"记得。去年这时候，你刚从南边回来。\"
\"是啊。\"宋墨寒笑道，\"我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就为了能在中秋之前回来陪你。结果回来时你正在给人看诊，我就在医馆里等着。\"
\"那次是城东的周员外，得了急症。\"林棠梨也想起来了，\"你等了很久吧？\"
\"不久。\"宋墨寒轻声道，\"看着你专心看诊的样子，我觉得很美。\"
林棠梨脸上一热：\"你又说这些......\"
\"我说的是实话。\"宋墨寒认真道，\"你可知道，每次看你救人的时候，我都觉得很骄傲。\"
\"骄傲什么？\"
\"骄傲我娶了这样一个妻子。\"宋墨寒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你不计得失，只为救人。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不骄傲？\"
林棠梨眼眶有些发热：\"其实，若不是有你在背后支持，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这话从何说起？\"
\"你记得我们成亲那年么？\"林棠梨轻声道，\"有人说我一个女子，偏要与众不同，开什么医馆。那时候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有些动摇。\"
\"我记得。\"宋墨寒点头，\"那时候你总是一个人在医馆里待到很晚。\"
\"是啊。我在想，是不是真的该收敛些，不要太过招摇。\"林棠梨望着月亮，\"可是你知道么？就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你送来了一箱医书。\"
\"你还记得这事？\"宋墨寒有些惊讶。
\"当然记得。那些都是珍贵的医书，有些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林棠梨看着他，\"你说，既然老天爷赐给我这份医术，那我就该好好用它去救人。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宋墨寒将她搂入怀中：\"傻瓜，这些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你谢我什么？\"
\"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宋墨寒的声音很轻，\"以前我只知道经商逐利，是你让我明白，这世上还有比赚钱更有意义的事。看着你救死扶伤，我也想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林棠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所以你才处处帮我？\"
\"不全是。\"宋墨寒笑道，\"主要是心疼你太辛苦。你救人归救人，可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有你在，我哪里会辛苦。\"林棠梨轻声道。
月色渐浓，院子里愈发静谧。藤蔓间的灯火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将他们的情意也染得温柔。
\"夫人。\"宋墨寒忽然开口。
\"嗯？\"
\"明年中秋，我想带你去江南看看。那边的桂花开得好，月色也格外明亮。\"
林棠梨抬头看他：\"可是医馆......\"
\"医馆交给学徒们便是。\"宋墨寒笑道，\"他们跟了你这么久，也该历练历练了。再说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你倒是事事都替我想好了。\"林棠梨嗔道。
\"那是自然。\"宋墨寒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为你想，还能为谁想？\"
这话说得肉麻，却叫人心里暖暖的。林棠梨靠在他怀里，觉得这样的中秋夜，当真是再美不过了。
月上中天，院子里的灯火依旧明亮。桂花的香气在秋风中飘散，带着几分甜意。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团圆了——不在乎过程有多辛苦，只要最后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便是人间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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