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一边忙活，一边解释。
“我看皮毛铺里的皮毛，都是干净光滑的。我就好奇询问过一个卖皮子的老猎人，他跟我说，这样鞣制皮毛，才会让它光滑又软。”
硬邦邦的皮毛，那绝对不是保暖首选。
但是光滑柔软，干净又卫生的皮毛，那肯定很受人欢迎。
姜绾计划弄好了，以后去大点的城市看能不能卖掉它们。
就算卖不掉，那留着自己用更要质量好一点的不是？
姜瑜明白了。
“姐你懂的可真多。”
“你忘了我喜欢看杂书，也经常去镇上卖荷包？”
姜绾笑着说。
姜瑜信了。
林玉娘看到卖力干活的两个闺女，又止不住的心酸，都是她没用，不然闺女也不用这么累……
她一定要多帮忙干一点活儿…
谢衍也打算来帮忙，但是被姜绾阻止了。
“你力气大，清理皮毛不用你，你去鞣制吧。”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堆着的带着碳的草木灰，又指了指清理好的一张狼皮。
“用那个，反复的搓着这里面，直到上面的肉腥味全部去出，皮也变软，明白吗？”
她其实从没鞣制过兽皮，但是以前曾经看过电视，大概得记住了一下步骤。
谢衍听明白了，张了张嘴，费力的答应了一个好。
拿起狼皮就开干。
一家五口从正午干到了太阳快落山，这才总算是把八张狼皮给弄好了。
在河边用草木灰洗了手，姜绾看着搓红了的手掌，决定找个机会制作肥皂才行。
“姐，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吗？”
姜瑜问。
姜绾看了眼疲惫的林玉娘，还有才八岁的姜谨言，她点了点头。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往北走。”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河床边上过夜。
怕夜晚火光吸引来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没生火。
一家人分了几块饼子，吃了饼子灌了几口烧开放凉，又加入了碳沉淀后的冷开水。
混了个水饱，就铺开被子，幕天席地的躺在上边，轮流睡觉。
天还没大亮，只能依稀看到脚步的时候，姜绾被人推醒。
她睁开眼睛，对上谢衍那张缠着绷带的脸。
还犯困的她，一时间还以为做梦梦到木乃伊了。
“人……”
谢衍沙哑的声音将她瞌睡赶走，她人变得清醒起来。
“什么人？”
姜绾问。
谢衍抬手，指了指东南的方向，吐字依旧艰难，“很…多……”
“嗯？其他逃难的人过来了？”
姜绾话落也不耽搁，把其余的几人摇醒，让他们马上收拾东西。
林玉娘刚一听来了很多人，还想跟人结伴走，这样遇到狼什么的就不怕了。
姜绾嘴角一阵抽搐，推着她赶快收东西，“我的老娘哎，你咋知道来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万一来的是战场逃下来的兵痞，烧杀抢虐无恶不作的坏蛋，你觉得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样才能从他们手里逃生？”
别以为姜绾在吓人。
天灾荒年又逢王朝更迭的乱世，千万不能低估了人心。
不管来的人是好人还是坏蛋，她都不想跟人搅和到一起。
好在林玉娘也听劝，姜绾吓了她这么一下，她就立刻打消这个念头，脸色苍白的去收拾东西了。
收好东西，姜绾毁了他们在这里逗留过的痕迹，看了看远处的平原还有附近的山，二话不说往山里钻。
不管来人是谁，他们往山里钻都能藏住行踪……
一家人牵着小毛驴上了山，林间小路多，天色没完全亮走起来也费劲。
姜瑜走在前边，接着是姜谨言，林玉娘。
姜绾走在倒数第二，最后的自然是谢衍。
他们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连脚步声都放缓了不少。
等天完全大亮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大概是早上八点左右，他们终于来到了半山腰。
正打算找块平地歇歇，就看到了远处燃起的黑烟。
“那是杏村的方向。”
林玉娘低声惊呼，“难道火已经烧到了这边来了？”
“不，不是。”
姜绾出声否认。
她面色凝重的看向远处的村子，眉头紧紧皱起。
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那个远处的村子，被一伙人烧杀抢掠，那些杀人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刚醒过来的村民们砍杀……
侥幸跑出村子的，也被他们追上后，毫不留情的砍了头……
姜绾突然有些犯恶心。
她捂着嘴，扭身转向一边。
“姐？”
“绾绾……”
姜瑜与林玉娘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透过树林的缝隙，也看到了远处的情况。
母女二人，也是被吓了个半死。
林玉娘一把捂住了姜谨言的眼睛。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强盗，是强盗啊！”
“娘……”
姜绾干呕了几下，努力适应了生理不适之后，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发声继续赶路。
“我们得翻过这座山，快点离开山里。”
若那些无恶不作的强盗，杀完了村里人还不过瘾，还要放火烧山，那么在山上的他们就危险了。
林玉娘吓傻了，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后，再也不幻想跟人搭伴走了。
“快走，快走。”
她捂着姜谨言的眼睛，猫着腰回到了小道上，迈着碎步迅速往前走。
姜瑜也跟了上去。
姜绾仰头，看向牵着毛驴站在一边，眼神黝黑深邃的男人，真诚道谢。
“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从捡到他把他带回家到现在，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但是他们却已经在他的帮助下，避过了两次致命的危险。
姜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还的。
谢衍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远处的村子，哑声挤出几个字，“救…不…了…”
被损伤严重的嗓子，说出来的话沙哑得不像话，但是就是这样连听清楚都费解的话里，姜绾竟听出了几分愧疚。
她摇了摇头。
“他们是一伙强盗，你只是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很正常。”
虽然村民被杀非常可怜，强盗也的确是罪该万死，但是她还没有圣母到让谢衍只身犯险。
“我们快走吧。”
看到姜瑜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了，姜绾连忙去追。
转身前，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了一颗甘草片递给谢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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