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安娜无言。
显然，刻洛南“醒悟”了的话语，说中了事实。
而刻洛南则是继续说道：“可我还是认为，偷盗是不好的行为。”
克莉安娜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刻洛南无可救药了的表情：“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的，为什么……”
她说着，眼里浮出来失望：“算了，你们不理解，那就不理解吧。”
卡特曾和她说过，不要试图与未经历过苦难的人诉说苦难，也不要对没有仁慈的人付诸仁慈。
她以前也是“没有经历过苦难”的那种人，对于成为怪盗有着诸多犹豫，但现在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菲琳娜，与知道了却仍旧“迂腐不堪”的刻洛南，她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是有多正确。
她转身便要往外走：“这次你们救了我，我会记在心里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路，再见了菲琳娜。”
说到这里，她声音中也带着一种悲伤，只是却没有回头。
刻洛南赶紧叫住了她：“等一下啊喂，我说不认可你的想法了吗？”
克莉安娜不语，只是向外走，刻洛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想要通过阴影遁走的她。
这会要是解释不清楚，那以后怕是要和反抗军陌路了……
他不能加入反抗军不要紧，但总不能让菲琳娜和她的朋友决裂吧？
克莉安娜身躯一震，却并没有虚化逃走。
刻洛南见此，也是松了口气：“你想要拯救那些穷人是不是？你觉得单靠你一个人偷点东西接济他们，会有什么用吗？”
“……”
克莉安娜毕竟也只是位少女，听到自己曾有过好感的刻洛南如此轻声细语地“贬低”着她的理想，顿时委屈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出于一种为自己好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呢？
难道他以为阿柠和黎咪那样可爱的孩子，就是贫民窟所有孩子的现状写照？
不！
几乎每天清晨，工坊区便要运出两车尸体，他们有的是那些孩子的父母，有的便干脆就是那些孩子。
他们最小的甚至只有三四岁，便要进入贵族们的工坊，以每天一块面包的代价去干活。
工坊里的工人，其平均寿命不到五年，而这个数据来到孩子们身上时，则是两年。
他们有的是受不住那样的劳累，有的是因为年幼无法专心工作，有的是死在了异种魔力的侵蚀下……
他们不想随便翻翻垃圾就能活下去吗？
根本不行啊！
阿柠和黎咪是幸运的，她们被卡特所选中，能够上学，现在更是被身为上层女性的菲琳娜所收养。
可更多的呢？
秋天已经到了，等过了丰饶之月，暗巷里多的是没人要的幼童尸体！
就算是有人“大发慈悲”地对那些孩子进行“收养”，但更多的，也不过是变态垂涎于其色相。
他们只会从一个地狱，去往另一个地狱。
假如可以，克莉安娜不止要偷，要抢，还要让那些人去死！
以最残忍的刑罚，做那最正确的事！
泪水无声落下，她使不上劲挣脱刻洛南。
又或者说，是心存侥幸？
——她希望刻洛南能够说出“我认同你！”
就像那次在工坊地下，这位少年曾说“那位怪盗小姐，毋庸置疑是个英雄！”
但让她失望了，刻洛南嘴里依旧在驳斥与否定着她的做法——
“根本不能吧？”刻洛南紧紧抓住她的手，道：“他们还是得进工坊谋生，还是要成为富人们致富的柴薪。”
“所以你是要我放弃吗？”克莉安娜终于回过了头，眼眶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但总有人能被我拯救的！”
刻洛南摇头：“不……”
他解释道：“还有更有效的方式——你这样一辈子也救不了几个人的。”
“你是说杀了那些人？！”克莉安娜瞪大了眼睛，心底涌出了一股名为希冀的欣喜，难以置信。
原来，刻洛南是觉得自己不够激进吗？我错怪他了！
是了，她曾经偷听过已经被剿灭了的污水帮的谈话，明白过一个说法——
坏人中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这种等级不以实力为标准，杀人的看不起抢劫的，抢劫的看不起走私的，走私的看不起偷盗的，难道刻洛南就是那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吗？
没错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并非现在这样，而是极其邪恶的样子！
比那些贵族们在原形毕露时还要更凶残，更可怕呀！
难怪他会说偷盗是不好的行为！
再次，有人认可的喜悦开始回到她的心中，让她感到了温暖。
如果刻洛南现在点头承认，就算他是坏人又如何呢？
她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拥抱住刻洛南的冲动，将那些贵族杀掉就好了！
眼看克莉安娜的画风有要向小丑女那种疯批转变的迹象，刻洛南有点难绷。
他用一种“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的表情，看向克莉安娜：“这……倒也不必。”
生怕这小妞再脑补点什么的他连忙解释：“我可以帮你改变现在的这一切的，你不用继续偷盗也能拯救所有人！”
“？”
刻洛南从腰间翻找一下，依次掏出了自己的光明圣印、寒鸦党徽记，以及刚刚赢下的工坊转让证明：“你看，我是圣堂的人，拥有正义的立场，也是贵族议会的成员，有足够的权力，最后我还能拥有自己的工坊。”
克莉安娜从失望到欣喜，此刻又再次陷入失望，她为刚刚相信刻洛南的自己感到羞耻：“所以你是想表达你也是那种人，想用一点好听的蠢话来欺骗我，羞辱我，对吗？”
“……”
刻洛南无语了，什么欺骗啊！他难得对女孩子说次真话好么？
“住嘴！”刻洛南重新抓住了她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我和那些人可不一样，我现在是真的想帮你。”
他严肃道：“你偷的那些财物，很明显没有全部用来接济穷人，卡特是不是和你说过，那些钱他要拿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之类的话？”
！！
克莉安娜惊了：“他和你也说过吗？”
喜欢御兽，从养虫子成为传奇开始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御兽，从养虫子成为传奇开始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