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秦泽身上弥漫而出的杀意，虽只是一闪而逝，却犹如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圣魔的心脏！
冷！
刺骨的冰冷！
被五花大绑，功力又被封住的圣魔，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九幽地狱的洪荒凶兽给盯上了！
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会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
圣魔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完了！
这家伙要卸磨杀驴！
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更加巨大的疯狂！
一股被欺骗、被玩弄的怒火，从圣魔的独眼中喷薄而出！
想杀我？
没那么容易！
圣魔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暗暗催动体内仅存的一丝内力，准备拼尽最后一口气，强行冲开被幽若封住的穴道！
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强行冲穴的下场只有一个——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但他不在乎！
就算是死，他也要在临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溅秦泽一身！
他要拉着这个言而无信的黑龙卫副指挥使，一起上路！
然而，就在圣魔下定决心，准备与秦泽同归于尽的刹那。
那股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恐怖杀意，却如同潮水般，突兀地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得让圣魔甚至以为，刚才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屋子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秦泽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秦泽，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杀意，与他毫无关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圣魔一时间有些发懵，准备拼命的动作也不由得停滞了下来。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秦泽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要杀我的人是周青云。”
秦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圣魔的脸上。
“你可有什么凭证？”
“我总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跑去相国府，指着当朝相国的鼻子说，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吧？”
秦泽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事。
可这话听在圣魔的耳朵里，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凭证？
什么凭证？
他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哪来的什么狗屁凭证？
难道还要让周青云给他写个字据，盖上相国大印不成？
“这……我……”
圣魔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到圣魔这副哑口无言的模样，秦泽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却骤然变冷。
他将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再次笼罩向圣魔。
“怎么？”
“难道真如我所言，你是在信口雌黄，故意攀扯当朝相国，想骗我？”
秦泽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透出一丝丝冰冷的寒芒。
“还是说，你觉得我秦泽的脑子不太好使，这么好糊弄？”
感受到秦泽语气中的寒意，圣魔的心头猛地一颤，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地摇头。
“不！”
“我没有！”
“大人明鉴！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圣魔急得满头大汗，生怕秦泽一怒之下就改变了主意。
“这任务，千真万确就是相国府的人找到我的！”
“是周府的大管家，周元！是他亲自找到了我，许以重金，让我混世七魔前来刺杀大人您的！”
说到“周元”这个名字，圣魔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只独眼中猛地爆发出亮光！
“对！”
“周元！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这个周元！”
“我与他见面的地方，就在城南的金华楼！天字号包间！”
“那天，周家的人包下了整个天字号，大人只要去问金华楼的掌柜，一定能问出来！”
圣魔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倒了出来，生怕说得慢了，秦泽就会一刀砍了他。
看着他那副急切而又惊恐的模样，秦泽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实，他压根就没怀疑过圣魔的话。
他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再诈一诈这家伙，看看他是否还对自己有所隐瞒。
现在看来，这个圣魔，已经被自己彻底吓破了胆。
他所说的这些细节，不像是临时编造出来的。
周青云……
看来，这次南下之路，注定不会太平了。
秦泽心中念头飞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他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我会派人去验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查证属实之后，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秦泽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出，原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圣魔，整个人又瞬间炸毛了！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泽，独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被欺骗的屈辱。
“你……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出幕后主使，你就放我走吗？”
“你现在又要派人去验证？！”
“你耍我？”
圣魔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对着秦泽怒目而视，那副模样，恨不得扑上来咬秦泽两口。
面对圣魔的咆哮，秦泽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不用着急。”
“激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秦泽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如果要杀你，现在你的人头，就已经不在你的脖子上了。”
“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圣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是啊……
在黑龙卫副指挥使的面前，他一个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对方想杀他，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看着圣魔的气焰被打压了下去，秦泽才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
“之所以要留着你，是因为我需要时间，去验证你说的那些话的真伪。”
“毕竟，那可是当朝相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我总得需要一些更确凿的证据，不是吗？”
秦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放心。”
“本座身为堂堂黑龙卫副指挥使，天子近臣，还不至于为了你这么个小角色，而失信于人。”
“我说会放你，就自然会放你！”
“前提是，你没有骗我。”
秦泽的话，半是安抚，半是敲打，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拿捏着圣魔的心理。
正打算再次催动内力，跟秦泽来个鱼死网破的圣魔，听到这番话，动作又一次停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秦泽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想要从中分辨出真假。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泽的眼神，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平静无波，让他根本无法窥探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圣魔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信他？
还是不信他？
信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信他，现在就拼个鱼死网破，那便是十死无生！
良久。
圣魔那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缓缓平复。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然了下来。
他没得选。
“好！”
圣死死地盯着秦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我就再信你一回！”
“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圣魔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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