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清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段尘封的往事中：
“神山天眷，鱼家世代以演算天命闻名，家族中人人精通卜算之术，尤其是鱼暮弦的父亲鱼言宁，更是被誉为‘天命神算’。然而，鱼家的荣耀背后，却隐藏着无数血腥与算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鱼言宁年轻时曾卜算出，鱼家的气运将在百年后衰落，唯一的转机便是与诞下天赋异禀的继承人，而他的命定之人，是一只九尾天狐。
于是，他不惜一切代价，设计了一场惊天阴谋。”
“九尾天狐实在稀少，且天生灵智极高，极难捕捉，自第一位九尾狐瑞溪之后，天地间第二位九尾狐才姗姗来迟。
鱼言宁耗费数年时间，终于找到了那只九尾狐，设计让其爱上自己，娶为妻子。那便是鱼暮弦的母亲——伊湄。”
月空蝉听到这里，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后来呢？鱼暮弦的母亲……”
张槐清点了点头，语气沉重：“伊湄确实生下鱼暮弦，半妖之子，难以存活，为了孩子，伊湄以精血润养三年，才让鱼暮弦得以活下来。
鱼暮弦确实没有辜负鱼言宁的期待，如卜算结果一般，完美的继承了他的才能和九尾天狐的天赋。
伊湄根基已毁，至此，价值已无。鱼言宁以秘法夺其性命，取其灵骨，炼制成一件法器，用以镇压鱼家的气运。而鱼暮弦，会成为鱼家新的支柱。”
“鱼暮弦自幼聪慧，早早就察觉到了父亲的冷酷与算计。她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对鱼言宁的恨意也日渐深重。
她曾多次试图逃离鱼家，但都被抓了回来。鱼言宁为了控制她，甚至在她体内种下了一道禁制，让她无法违背家族的意志。”
月空蝉听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鱼言宁竟如此狠毒！鱼姐姐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槐清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鱼暮弦表面上顺从，实则内心早已与鱼家决裂。
她暗中修炼，试图破解体内的禁制，同时也在寻找机会报复鱼言宁。只是鱼家势力庞大，她一直未能如愿。直到她遇见了沐凌风，才算是真正找到了依靠。”
“沐凌风？”月空蝉有些意外，“他与鱼姐姐之间……”
张槐清微微一笑：“说起来，沐凌风与鱼言宁其实年纪相仿，甚至算是好友，只是鱼言宁一直保持年轻模样，而沐凌风以老人模样存世，这才容易叫人误会。
他与鱼暮弦相识后，起了惜才之意，暗中帮助鱼暮弦能顺利脱离鱼家的掌控，沐凌风功不可没。待鱼言宁知晓一切，为时已晚，沐凌风贵为天门掌门，也不好撕破脸皮。
但鱼暮弦到底是他女儿，沐凌风无法让其断绝关系，鱼言宁以此为由，让鱼暮弦定时回家，为鱼家算卦。”
“说起来。”张槐清轻叹一声，“鱼暮弦那凤冠，还是伊湄大婚时戴的呢，她腰间的九个白色团子，也是伊湄身上的毛做的。只是可惜，鱼言宁对伊湄只有利用没有爱。”
“不过世间因果，皆有定数，不知是谁从中作梗，鱼言宁后来再找女子，却是无法诞下子嗣了，呵呵呵……”张槐清摇摇头，“这种事，就不必细究了。”
说完，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天边云卷云舒，最终一句定音：“玩弄感情的人，最是可恨。”
月空蝉赞同地点头：“我同意。”
张槐清噗嗤一笑：“你这孩子，都不明白什么是感情，就在这儿点头呢。”
月空蝉眨眨眼：“我虽然不太懂爱情，但我懂对错。”
张槐清点点头：“不错。”他提笔，继续写字，直到将那歌谣写完，“我去找沅芷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练剑吧。”
“好。”
张槐清到的时候，沅芷正躺在院子里打盹儿，鼻尖动了动，闻到槐花香气，打了个喷嚏，看向来人。
“怎么了，老张？”
“你熟读古籍，遍览虚弥，看看这歌谣什么来头？”张槐清将纸张递给沅芷，随后退后几步，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沅芷双指夹着纸张边缘，举起来看着：“煌煌耀阳……地神地神，护我无疆？嗯？地神？虚弥什么时候有人歌颂地神了？”
她双指松开，纸张飞回张槐清手里：“倒也不无可能，在人们修仙之前，或许有信封神明之行，但早已无从考究。我能想到的如今还存在或许能找到关于地神的东西的地方，只有神山。
根据鱼家那群神棍儿的说法，他们鱼家是遵从神意，奉天行事。虽说听着像是吹牛，但其实有几分可信。我也在神山逛过，确实有一些如今的人理解不来的东西。
你这歌谣，定是鱼家人拿出来的吧？”
张槐清点头：“沐凌风拿来的。只不过我瞧他那样子，有些着急，你说他能着急什么？”
沅芷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鱼家为天下卜算，寻找神遗，他也是卜门，如今更是仙盟盟主，说不定也是为了天下。”
却见张槐清摇头：“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这歌谣你真没其他印象了？”
沅芷皱眉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以前似乎听到过，但是隔得远，我听不清，有点像，又好像不是。那是一个女子，弹着琴，嘴里哼着。”
“这样。你还记得那旋律是怎么样的吗？哼给我听。”张槐清原地盘坐，拿出古琴，放在双腿上，“我一试便知。”
“嗯。”
片刻后，张槐清睁眼：“确实是歌谣。你可还记得那女子什么面容？”
沅芷摇头：“能听见声音都勉强，你还指望我见得到面容。”她翻个身，“前面是虚弥的天空，后面是虚弥的大地，最后是地神……
很正常的童谣，内容没什么奇怪的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道以前的人见过神吗？为什么要写传颂童谣赞美地神？又为什么童谣消失，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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