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
人声鼎沸。
这是路明非推开门的第一印象。尼福尔海姆医院外的空地之上，居然支起了密织如林的遮阳篷。而在遮阳篷下，戴着世界树徽章的混血种们组成了星罗密布的棋子。
一块几千平的空地，就这么被一顶顶遮阳篷分割排列得秩序而紧密，一眼望过去像是在玩什么人列贪吃蛇。
“这是在干……”
路明非疑问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在他眼前多出了两道引星。
这两道引星，一道是红色的，像是冬夜里点燃魔法棒的火星。而另一道，是蓝色的，像是雪夜里凝结的冰晶。
一红一蓝，一火一冰，两道引星在空中相继绽放。白日里升起了交织的焰火。
焰火结束后，两道引星变换了形态。蓝色的引星化为了一副鬼神面，而红色的引星化为了祀幡。鬼神面在前，祀幡环绕在后，它们在空中蹦蹦跳跳，载歌载舞，路明非甚至能脑补出耳朵里传来小时候听戏时唢呐和大镲的声音。
“这又是在干啥呀？”路明非感觉自己小小的脑子已经装不下这么多的疑惑了。
“这是傩舞，路师兄。”夏弥说，“鬼神驱疾，这是中国古代驱瘟避疫的娱神舞蹈。”
“……它是在庆祝我出院呐？”
路明非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那空中的鬼神面和祀幡很快变换了样子。它们变为了一柄柄稻穗，稻穗在空中泼洒着露水。
这路明非就懂了，这是在祈祷病魔退去，无病无灾。他小时候在香港的僵尸片里见过。
不过，这都是哪个刻板印象的欧洲民俗研究员研究出来的中国祛病史啊！你怎么不放点关羽刮骨疗伤和曹操开颅手术啊！
滴滴露水在空中挥洒。很快，仪式完毕，空中的红蓝两道引星重新变回了火星和冰晶，引星在空中旋转、舞动，划出了两道丝绘般的牵引线。
怎么又有点像是迪士尼的公主片？魔法棒，仙女棒，星星排列好了，接下来，就要王子登场了。
路明非一边吐着烂槽一边跟上了空中的牵引星。他就当这是一个有着迪士尼公主梦的民俗调查员送给他的礼物，好消息是这个人应该不是路鸣泽，坏消息是这个人可能是夏弥。
牵引线在空中如流水般奔走，路明非一路跟在身后。很快，牵引线又变换了模样。
这回是一个比较拟态的形象。蓝色的牵引星变幻成了一座小山，而红色的牵引星变幻成了山头的几个人型。那几个人用脚丈量着土地，接着，有人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海边画了一个圈……
路明非心里又开始狂奔式地吐槽，没办法，这一切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接着，一枚徽章突然摇摇升起，徽章里是一棵大树。大树由红色和蓝色的双引星交织而成，半面蓝色，枝叶繁茂，代表繁荣；半面红色，烧灼殆尽，代表枯萎。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枚普通的半荣世界树的徽章，在他心里的含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徽章落下，两道引星又开始描绘着图卷。随着引星在空中折跃描摹，高山之上出现了一座座围山而建的建筑。巴洛克式的教堂、守望的高塔、圣灵医院……
那些是英灵殿、守夜人之塔，还有尼福尔海姆医院。
毫无疑问，这些引星在描绘卡塞尔学院建成的过程。
不过，这怎么又突然转进到卡塞尔学院发家史了？你这个有着迪士尼公主梦的民俗调查员是不是涉猎也太广了啊！
路明非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看着整个卡塞尔学院都像是画卷一样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在几秒钟之前，这里还是一座小山加上几个人。
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海边画了一个圈……
这个说法用在这里真是太准确了啊。
引星一路穿行，路明非跟在身后，没过多久，又有新的一副画卷出现在路明非的身前。
那是举着右手的人群。人群把手举过头顶，像是宣誓般看着高台上的一个人。那个人似乎是他们的领袖。
“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到这里有点看不懂了。
不仅看不懂，画卷的变化之快也让路明非有些吃惊。
高台仍在，人流也在，但春去秋来，如白驹过隙，举着右手的人群散去又聚起，聚起又散去。高台上的领袖高了又变矮，矮了又变高。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宣誓的右手。
“入党宣言。”路明非心里说道，“一个幽灵，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画卷停了下来，此时的高台之上，那名引星化成的领袖只剩下了孤身一人。没有人在再陪伴在他身旁，另一道引星则化成了大道，只见他就这么一个人走在孤独的大道上。
路明非也跟了上去，他只庆幸至少他从来都没彻底的孤独。在来到卡塞尔学院之前他有路鸣泽，在布鲁克林他有老唐，在世界树下他有诺诺，在翡冷翠时他有恺撒，他还有楚子航、叶胜、亚纪，还有零和薯片师姐，还有伊莎贝拉、安东尼奥……在现在他还有一个师妹夏弥。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其实连龙也是群居动物吧，不然为什么龙王的王座上都是“双生子”呢。一个人总是太孤独了啊，如果这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即便我登上了王座，又该如何独活呢？
路明非眼前孤单的人影突然变换了模样。他从手边提起了一把长刀，长刀拖尾，闪着火焰的刀星。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巨龙，他高跃而起，直接把那把刀插进了巨龙的心脏！
画卷之中，那提着长刀的人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那是一个……
一个什么呀！那就是他路明非！
连起来了。
都连起来了。
路明非一下子醍醐灌顶，他终于知道了这一切描述的是什么了。
正好在这时，那两道引星又化作焰火一般盛放了。焰火之后，空中出现了两行大字。
“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wele to cassell college！”
“请支持学生会主席路明非！pls vote for Ricardo m Lu！”
喜欢龙族：卡塞尔之瞳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龙族：卡塞尔之瞳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