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淡，东方露出鱼肚白。李青云正要回营地休息，忽然看见一道人影从远处掠过，身法飘忽不定，竟似没有落地一般。
\"咦？\"他心中一动。这人的身法极为诡异，与昨夜那个白衣人颇为相似。
不等他多想，月光已经发现了异常：\"有人在引我们过去。\"她手中的古琴轻轻震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李青云凝神观察，果然发现那人影每次出现都恰到好处，若隐若现间仿佛在指引方向。更奇怪的是，对方明明身在数百步外，却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
\"我去看看。\"他正要追上去。
\"等等。\"苏雨晴拦住他，\"可能是陷阱。\"
月光却道：\"不用担心。那人若想害我们，不会用这种方式。\"她稍作沉吟，\"而且他的身法...有些熟悉。\"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跟上去看看。醉道人和白子明则留下看守营地。
追踪中，李青云越发觉得不对劲。那人影看似在前方引路，实则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当他们速度慢了，对方就会放慢脚步；若是跟得太近，立刻就会拉开距离。
这般捉迹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已大亮。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松林，人影闪入其中不见了。
\"小心。\"月光提醒道。她取下背上的古琴，轻轻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在林间回荡，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三人谨慎地进入松林。这里的松树都已有数百年树龄，枝干粗壮，树冠相连，遮天蔽日。积雪覆盖在松针上，偶尔有簌簌声响，不知是风吹雪落还是别的什么。
\"那边！\"苏雨晴突然指着一棵大松树。只见树干上歪歪斜斜刻着几个字：\"月照青山，剑指何方？\"
\"是暗号。\"月光仔细端详着这行字，\"字迹虽然潦草，但笔划中暗含剑意，应该是用剑刻上去的。\"
李青云凑近一看，果然发现每一笔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像是在极短时间内一气呵成。能做到这一点的，必定是一位剑道高手。
\"这暗号什么意思？\"他问。
月光正要解释，忽然神色一动：\"有人！\"
话音未落，松林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只见数十根粗大的树干突然拔地而起，带着漫天雪沫向三人砸来！
\"小心！\"
三人各自施展轻功躲避。李青云刚要拔剑，却见月光摇了摇头：\"先别出手。\"
树干砸在地上，激起大片积雪。等尘雪散尽，三人发现地上又多了一行字：\"剑在人心，道在何方？\"
\"有意思。\"月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是在考验我们。\"
\"考验什么？\"
\"剑道真谛。\"她说着，取下古琴置于膝上，\"让我来回答第一个问题。\"
悠扬的琴音响起，化作一道无形的剑气直指松林深处的一个方向。那里赫然有一道微弱的月光透下，在积雪上映出一个剑形的影子。
\"原来如此。\"李青云恍然大悟，\"暗号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到月光和剑影重合的地方？\"
\"不错。\"月光说，\"这是在告诉我们，剑法的至高境界在于天人合一。就像月光与剑影，看似两物，实则同源。\"
三人循着月光指引的方向前进。这片松林比想象中还要大，而且越往里走地形越是古怪。有些地方明明平地，走上去却仿佛在爬坡；有些看似陡峭的斜坡，踏上去却异常平稳。
\"这是...阵法？\"苏雨晴试探着说。
\"不，是剑意。\"月光解释道，\"有人在这里练剑太久，以至于天地都被剑气改变了。\"
正说着，前方又出现了新的暗号：\"剑破虚空，始见本心。\"
这次的字迹更加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愤怒中写下的。每一笔都深深刻入树干，有些地方甚至被整个劈开。
\"这是......\"李青云若有所悟，下意识运转破虚剑法。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微微震动，隐约有剑气回应。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月光说，\"第二个考验是要我们以剑气破空，寻找此地剑意最浓郁的地方。\"
李青云点点头，闭目感应。破虚剑法本就擅长撕裂虚空，此时运转开来，竟与这片松林的剑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能感觉到，整片松林都被一股浩瀚的剑意笼罩。这剑意看似狂暴不羁，实则蕴含着极为深邃的剑道真谛。而在某个地方，这股剑意最为浓郁，仿佛要冲破天际。
\"在那里！\"
三人循着剑意指引，很快来到一处空地。这里的松树分列两旁，中间形成一条笔直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座石亭，亭中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卷竹简。
\"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月光拦住想上前的李青云，\"这最后一关才是真正的考验。\"
果然，就在这时，石亭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剑光！密密麻麻的剑气纵横交错，将整个空地都笼罩起来。任何人贸然闯入，都会被这些剑气绞成碎片。
\"这些剑气......\"苏雨晴仔细观察，\"好像是某种剑招留下的痕迹？\"
\"不错。\"月光说，\"而且从剑气的特点来看，应该是明月剑法。\"
李青云心中一动：\"莫非这里就是当年破虚子留下明月剑法的地方？\"
\"很可能。\"月光取下古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破解这个剑阵。\"
三人仔细研究，发现这些剑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运行。每一道剑气都像是一轮明月，不停地变换位置，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剑阵。
\"有办法了。\"李青云突然说，\"这些剑气都带着明月剑法的特点，讲究以柔克刚。如果我用破虚剑法中的阳刚之气对抗，反而会被克制。\"
\"那该怎么办？\"
\"用昨晚领悟的方法。\"他说着，运转破虚剑法，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催动阳刚之气，而是让剑气变得圆融柔和。
果然，当他这样做的时候，空地上的剑气微微一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苏雨晴说，\"这剑阵是要考验我们对剑道的理解。只有真正领悟到阴阳调和、刚柔并济的真谛，才能破解。\"
月光点点头：\"不如我们三人联手试试。你们两个负责引导剑气，我用琴音配合。\"
说干就干。李青云和苏雨晴分左右而立，一个施展破虚剑法，一个使用明月剑法。两股剑气看似相反，实则暗中呼应。月光的琴音从旁协助，让两种剑法更加圆融。
渐渐地，空地上的剑气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凌厉的剑气变得柔和，与李青云他们的剑气交相呼应。整个剑阵不再是一个杀机四伏的陷阱，而是变成了某种玄妙的意境。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不错，总算有人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石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发老者。正是他们一路追踪的那个神秘人。
\"前辈是......\"
老者摆摆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通过了考验。\"他指着石桌上的竹简，\"这卷剑谱，是破虚子当年留下的明月剑法完整版。\"
李青云一惊：\"您认识破虚前辈？\"
\"何止认识。\"老者露出追忆之色，\"当年我们还是同门。只是后来各走各路，他创出破虚剑法，我则一直守在这里，等待有缘人。\"
他说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找到这里。但他们都太过执着于剑法的表象，根本不懂得剑道真谛。\"
\"什么是剑道真谛？\"李青云忍不住问。
\"剑者，通天地，明阴阳。\"老者说，\"所谓剑道，不在招式变化，而在心中明悟。破虚当年创出两套剑法，一阴一阳，就是要告诉后人这个道理。\"
月光若有所思：\"所以他故意让明月剑法失传，就是为了等待真正能领悟这个道理的人？\"
\"不错。\"老者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总算让我等到了。\"他看向李青云，\"小伙子，你资质不错，对剑道的领悟也很到位。难怪会被破虚剑法选中。\"
李青云一怔：\"您是说......\"
\"不错，破虚剑法的剑谱不是偶然落到你手里的。\"老者说，\"这是破虚生前就安排好的。他算准有朝一日，会有人在这里领悟剑道真谛，到时自然会得到完整的传承。\"
说着，他将石桌上的竹简取来递给李青云：\"拿着吧。有了这个，你的破虚剑法才算真正完整。\"
李青云接过竹简，只觉一股玄妙的剑意扑面而来。翻开一看，果然是明月剑法的详细记载。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破虚子对剑道的诸多感悟。
\"好好参悟。\"老者说，\"记住，剑法只是外在，重要的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说着，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已经飘然远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林间回荡：
\"天机倒悬，剑出开天。他日若见破虚，替我问声好。\"
三人面面相觑。这一路追踪而来，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收获。不仅得到了明月剑法的真传，更领悟了许多剑道真谛。
\"咦？\"李青云翻看竹简，突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地图，\"这是......\"
\"看来前辈还给了我们一个新的线索。\"月光说，\"不过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回营地吧。\"
三人循原路返回。夜幕降临，松林中一片寂静。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恍如一柄柄利剑，直指天际。
至于那张神秘地图指向何方，又会带来怎样的际遇，那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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