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在京市艺术学院学舞蹈的同时，选修古筝专业，因她以前有基础，从初学到入门很快，指法掌握也很精准，进益惊人。
之后，她选修钢琴，小提琴、琵琶，传统的华夏乐器学会了两种，西洋乐器也学会两种。
学会四种乐器的弹奏后，她开始兼修声乐，学习芭蕾舞、国标舞……
朝中有人好做官，她现在感受到原主外婆的厉害，在京市有不少外婆的旧识、朋友、故交，一听说她是季美云的孙女，都很乐意指点她，熟人再介绍熟人，指点温婉艺术的老师，几乎都是那一行的顶尖艺术家。
温婉主攻国舞，但也学国标与芭蕾、民族舞，对这些舞蹈也会兼修，艺术不分国界，她是作为了解，但在舞蹈艺术上入门之后，就感受到艺术魅力。
这日，她在舞蹈室练习芭蕾，身上穿的是唐兰托人从香江那边带回来的专用舞蹈服、舞蹈鞋。
李春晓与一个学声乐的同学站在外头。
那同学目不转睛地看着温婉，“她就是华夏建国后第一代歌舞艺术家季老师的孙女？”
“她不到三岁就开始学习舞蹈，即便在最艰难的时代，也从未放弃梦想。她身上是季老师希望的延续，京市这边只要认识季老师的人都能认出她，她和季老师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女同学说：“你今天一大早起来，去火车站就是替她买票？”
“这不是我也要回家过年，只是温婉太忙了，她身上寄托了季老师的希望与理想，她半分都不敢放松。我就帮她买了火车票。”
女同学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你们俩是同乡，不都是羊城人，为什么你买的火车票是到桑州的？”
李春晓带着伤感地说：“四天后，是季老师逝世九周年祭日，温婉要去桑州替季老师迁坟。她已经把公墓都联系好了，会葬入京市西山公墓园。本来我想陪她，但是季老师的弟子已经有两个提前过去了。”
女同学不说话了，他们学艺术的，都听老师讲过季美云，因为她担任团长期间，曾拼尽全力保护艺术家、演员，还有的女演员受到欺负，她也会帮对方讨回公道。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得罪的人也不少，才会在十年运动中被小人得势的针对、迫害，最后惨死在下放的农村。
李春晓说：“季老师是一个心性坚毅的人，九年前在农村牛棚自杀，很可能另有内情。”
“你是说她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
李春晓以为自己的性子够直，这位同学比她还简单，他们学艺术的，大概心性都很单纯。
温婉跳完了一支舞，拧开水杯盖，咕噜噜地大饮几口，旁边的女生喊了一声：“温婉，你老乡来找你。”
温婉走出舞蹈室：“春晓姐，等久了吧？”
“没有，就两三分钟，你要的火车票我帮你一起忙了。”
温婉接过车票，看了一下火车票的价格，从腰上围着的上身兜里摸出五张大团结，“我们姐妹，就别找两三块的零钱，没的见外。”
“行，那我不找了。等过完寒假回来，我给你带家乡的吃食。”
“春晓姐帮我进一批服装呗，我去年起本的钱还了，也没剩多少。我们学艺术的太烧钱了。上个月，唐老师托朋友帮我带了几套舞衣、舞鞋，一下子花掉800块钱。唐老师家有老人，还有一个儿子，汪老师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一个常年生病的老父亲，他大哥、弟弟也得时不时接济。800块钱许是他们一年都攒不了这么多。我再不练摊，翻年就没钱花了。”
李春晓的同学忙说：“你们练摊算我一个。”
李春晓轻啐一声，“你和我们不同，你爸还是电影厂导演呢，你妈也是电影厂的会计，工资高着呢，哪里能少了你的钱。”
女同学说：“季温婉同学，你们带上我呗。”
温婉笑盈盈地说：“这事得问春晓姐，我听她的。春晓姐，进货的钱我给你多少合适？”
“先别给我，我回家后，先找我爸妈、哥哥凑一凑，用了多少，回头我再告诉你，这次我们一家一半。赚了平分。”
“行，等年节后，我把成本钱补给你。”
女同学跟在李春晓后面，“春晓，你让我凑一个份子呗！”
“你又不缺钱，就别凑热闹啦。”
“那你也不缺钱，我可是看到你妹写的信，你妹跟你二嫂去练摊，一个月就赚了近一万块钱。你就让我凑一份呗。”
李春晓低声说：“吴梦馨，季老师的补贴都被与她断了亲的儿子、女儿领了，因为温婉长得像季老师，她妈和她舅很讨厌她。”
吴梦馨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妈妈和她舅舅是奶奶带大的，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而刘家老奶奶因为不喜欢季老师，一直将他们教得仇视自己的亲妈。就因为温婉长得像季老师，温婉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很难。她的学费、生活费都得靠自己想办法。她亲外公就在京市老干部退休基地生活，可是从来没看过她，也从没给过她一分钱。
温婉又是个骄傲的人，如果我直接拿钱帮助她，她一定拒绝，也是侮辱她。但我和与她一起练摊就不一样了，这是凭我们自己努力赚来的钱。
吴梦馨，我们还有父母、家人贴补，可温婉只有她自己。”
李春晓想到温婉明明很不容易，却总是笑得阳光，让人如沐春风，就连她也常常被感染着，何况去年她们一起练摊，她可是挣了五千多块钱，她寄了三千块回家。
妹妹、二嫂就是靠这钱起本，赚的钱越来越多。
吴梦馨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这里头还这样的事，“等你们练摊时，带上我，我帮你们吆喝。”
“你来几首香江的流行歌曲，一定能吸引不少顾客。”
“哈哈……”
两人打闹、说笑着走远了。
李春晓叮嘱吴梦馨这事知道就行，别说出去。
吴梦馨表示自己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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