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内，豆和祝广明还有祝子兴三人蹲在了一个角落之内。
三人的穿着打扮破破烂烂的，和周围的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乞丐们的穿着不能说与众不同吧，那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若是这时候有官府的人进来抓黑户，那豆他们三人绝对就跑不了。
在这段时间之中，他们也在不断地观察着这里的人。
没想到，就这观察了一会的功夫，祝广明便发现了好几个以前的熟人，都是每次去月下仙楼吃饭时都能够见到的熟人。
他们注意到对方的同时，对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也都纷纷朝他们看来。
因为祝广明有一个十分利于辨别的特征，那就是他长着一对与那传说中的弥勒佛的佛像一模一样的耳朵。
所以，无论祝广明如今有多么苍老，模样和以前有多么的天差地别，他们还是能够凭借着这特征加上一点点似曾相识的容貌，便辨别出来了祝广明的身份。
几人聚拢在了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
发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来自一个以前的勋贵家族的少爷对祝广明的疑惑。
“原来，你还没死啊？”勋贵家族的少爷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此人名叫李昌华，是旧唐时期留存下来为数不多的的李唐皇室后裔，但其发家史并不依赖于李唐的关系，而是自己通过经商一步一步爬到勋贵这个位置来的。
不过，他显然没有学到自己先祖的智慧，说话的时候也明显的没有经过大脑。
说出来的话让原本正感慨命运如此奇妙，仍沉浸在与旧识相逢的那种微妙情感之中的祝广明，顿时就满脸黑线了。
“刚重复你就这么说话的？敢情我没死你很遗憾呗？”
这句话差点就从祝广明的嘴中，以一种极为阴沉的语气被吐出来，幸亏旁边的方以鑫及时说话，这才缓和下了气氛。
“这家伙你也知道的，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其实这家伙还是担心你的，只是不会这么说话而已。”
“毕竟，当时你选择了支持旧朝廷，大周建立后便下令诛你三族，谁都以为你在当时就死了。”方以鑫解释着说道。
他原本也是个有名的富翁，原本在伪晋的时候几乎掌管了半个国家的盐产生意。
过来伪周建立，便将他们这些旧朝代的商人狠狠的清洗了一遍，方以鑫也自然便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哎！都怪自己当初站错了队啊！”祝广明叹息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能够想到那刘承佑犯了猜疑，连累了这伪汉仅仅只存在了四年便毁灭了。”一旁的关章同样摇头叹息。
历史上许多皇帝都多少会犯猜疑，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杀鸡儆猴，也都起了或多或少的作用。
但这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国家已经真正安定下来，也没有强敌的情况之下。
可是这刘承佑，明明国家才建立没多久，外面也是强敌环伺，却如此急切想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而且手段无比强暴，不仅对有牵扯的大臣武将们赶尽杀绝，甚至还滥杀无辜，使得整个国家的政府机关陷入了无比的空档，再也无人可用。
“哎，不说以前的事情了，人毕竟是得往前看的。”方以鑫感慨道。
祝广明等人纷纷点头。
确实如方以鑫所言，无论他们往日在多么辉煌，身份和地位再多么的高贵，可那也都是以前了。
英雄不提当年勇，何况他们如今也只是一个乞丐难民而已。
“话说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了。”祝广明客套的问道。
几人闻言皆是叹息摇头，面露哀伤。
李昌平摊了摊手，叹息着道：“这还用说吗？我们活得怎么样，你不是也能够看得见吗？”
“至少我们还活着。”关章面露哀伤。
“是啊，至少我们还活着，而且活着也很不容易了。”祝广明赞同道。
此话一出，众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活着一词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了，如今就好像一块石头堵在了他们的咽喉之中，令他们虽有万千话语都无法说出口来。
过了许久，方以鑫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实在这些年之中，我们也联合起来一直有在尝试着经营生意。”
“毕竟以我们自身的能力和见识，就算无法将家族恢复到原先的辉煌，但是恢复到以前的一成或者是半成，我们也是非常有自信能够做到的。”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资本累积的也越来越可观了。”
“可眼见我们就要成为一方富贾了，却因为放弃了原本的身份成为了黑户，导致被其他商贾捉住了把柄，让官府之人将所有财产充了公。”
“你还记得苏芹兄吧？”
方以鑫突然停下了话语，抬头看向祝广明询问道。
听到苏芹这个名字，祝广明的脑海之中瞬间便出现了个伟岸的身影。
他记得，苏芹的家族是个做贩马生意的、为人忠厚老实，并没有什么心机城府，但胜在能吃苦耐劳，而且看人很准，凭借着这两点也将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自然记得，可方兄你为何要提起苏芹兄？”祝广明疑惑道，可心中却已经隐隐有些不妙。
只见方以鑫面露哀伤，摇了摇头后开口说道：“苏芹兄已经不在了。”
此话一出，虽祝广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在真正听到这消息之后，心中还是免不了唏嘘。
还未等祝广明发出疑问，方以鑫便继续开口为他解答。
“当时我们知道生意出了问题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将生意下的那些工人和合作伙伴全部抛弃，选择了再次隐姓埋名。”
“我们为人奸狡，抛弃下面的人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和顾虑。”
“可是苏芹兄为人你也知道、太过于忠厚老实了，东窗事发之时我们也都极力劝他奔逃，可是他却放不下下面的人，认为是自己害了他们，于是便选择了留下来与他们一起面对官府的清算。”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次之后官府对于商贾的身份检验更加严格，对于黑户的打击力度也更大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机会继续了。”
“不过我们一直都在打听上面的消息，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们就会再次准备东山再起的事宜，绝对会重振家族荣光，到时候一旦开始了，我们也会通知你。”
方以鑫的目光无比坚定，眼神之中好似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pS：感谢许一诺可倾万世而袭、墨七柒、晨言深语、孤独的左撇子大佬们的催更。祝大家新的一年里都能够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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