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战斗惨不忍睹。
晏清风一次次的扑过来，又一次次的被叶秋踢了回去。
扑过来。
踢回去。
两人的战斗就像是一场不对等的比赛，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叶秋是个强壮有力的青壮男人，而晏清风却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赢弱儿童，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份。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二十九次？还是三十次？
叶秋已经记不清楚他多少次把晏清风给打回去了。在这个过程中，二重劲儿、三重劲儿、四重劲儿轮流在他身上表演。
甚至，等到他身体里面的基因药剂过了药效期后，失去了所有的增持作用，叶秋只需要最简单的一拳，都有把晏清风的身体给打飞出去。
这场战斗早就结束了。不知道他还在坚持些什么。
“晏家。唉，晏家还是有人的。”蔡京喃喃自语地说道。
他只是由衷的为晏清风不服输的精神给感染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但是担心这样的话听在贝克松耳朵里会不舒服，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这样的俊杰，才能堪当叶少的对手。很多人是不够格的。”
贝克松这才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蔡京一眼，笑着说道：“在燕京，没有人能够忽略晏清松这个人物。无论站在任何立场，他都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人。”
贝克松看着台下的叶秋，心想：“如果不是尊重他的话，叶少怕是早就出狠手把他干倒然后洒脱离开了。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而且，他这么做，等于是在为晏清风立威。
虽然他失败了。而且还败地很惨。
但是如若他今天不死，一定能够获得极大的威望。
“叶少，不可妇人之仁。当时，可是你教会我狠辣决绝的啊。”坐在茶室里，贝克松有些担忧。
血。沿着嘴角急流而出。
大颗大颗的滴落，染红了光滑明亮的地板。
不仅仅是嘴巴，眼睛、鼻子还有耳朵，也都有少量的血液分泌出来。颜色黯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内腑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这血是从五脏六腑里面流出来的。所以血量少一些，而且颜色已经开始变黑了。
晏清风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五官扭曲移位，不复其英俊潇洒的模样。
想努力的把身体挺地笔直，可是伤痛却让他很难做到这一点儿。
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脊柱也变弯曲了。
叶秋站在他的对面，一脸冷漠的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他身披无数耀眼的光环，晏家长子、第五部队队长、燕京双杰之一。
还有，他是燕京无数男人仰视的对象。
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他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会馆里雅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样悲壮的战斗给震撼了。
这样热血的比赛，原本应该让他们很刺激才对。为何这一刻却觉得心里压抑的厉害？
“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有个还保持着善良这种稀罕玩意儿的年轻女人哭叫着喊道。
“停下吧。不要打了。我们不要看了。”有人应和着说道。这一次，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负责人呢？会所的负责人呢？怎么着？想把人朝死里打啊？——他妈的，负责人给我死出来。这场拳就打到这里吧。老子不看了。”一个艹着山西口音的胖子气呼呼的喊道——
还有其它人在喊着停赛，喊着要会所的负责人出来调停。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战斗的决定权仅仅掌握在两个当事人手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叶秋出声问道。
他尊重这个对手，所以陪他战斗下去。
现在，应该是彻底的了结了。
晏清风已经死了，他不能给自己制造另外一个强大的对手。
如果今天自己稍微软弱，重生后的晏清风将是燕京一座新的丰碑：勇者丰碑。
“谢谢。”晏清风口齿不清的说道。他的牙齿也被叶秋一脚给踢碎了几个。
“那——我们结束吧。”叶秋的语气像是征询，又像是总结。
“好。结束吧。应该要结束了。”晏清风说道。
这一刻，他很久没能站直的身体突然间笔挺如松。
整了整身上破烂的衣服，然后对着台下的观众微微鞠躬。
感谢这些观众，他们见证了自己人生最后的轨迹。
感谢他们的支持和掌声。
感谢。感谢他们给予那么多自己本不想要的同情。
观众像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似的，全部都站了起来，给他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整齐划一，没有任何杂质。
晏清风开心的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叶秋，说道：“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对手。”
“我也是。”叶秋感叹地点头。
一生中如果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才真是寂寞啊。
可惜，他即将去了。
得到叶秋肯定的答复，晏清风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甚至，牵扯使他那变形的面孔更加的难看。
晏清风又一次发动了攻击。也是最后一次。
他动了。
速度是那么慢。双脚还有些踉跄。
他的拳头握着，但是握地松松跨跨，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力气。
可是他的眼神一往无前，仿佛在告诉别人，前面即便是刀山地狱，他也不会退却。
叶秋安静的等待着。等待他的到来。
也等待着，送他去死。
三米——
二米——
一米——
四重劲儿。叶秋现在掌握的最高绝学。
晏清风又一次被击退。
人在空中飞翔，像是一只系着白线的纸鸢。仿佛只要谁在下面拉一拉线头，他就能飞的更多。飞的更远。
啪！
晏清风经过长久的飞行，终于落了下来。
又一次，砸在了观众席上。
那些观众原本是有机会躲开的。可是他们没有躲。
他们想接住晏清风。他们一起伸出了双手。
可惜，晏清风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改变的。
他们惊呼着被晏清风压倒，而最上面的晏清风却已经安祥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他要的战斗。
他要的结果。
唰！
叶秋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晏清风行礼。
站在后边的汪剑寒也是一脸肃穆，举起自己的右手，为晏清风送行。
站在他身边的白衣女人，眼眶发红。
还有一些军人。他们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是一个军人。当得上这军人之礼。
叶秋跳下擂台，大步向会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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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高干病房里。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病床上，一个身穿蓝格子病号服的老人靠在枕头上，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举着dv机。里面是叶秋和晏清风战斗的场面。
老人面色平静，像是在看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战斗一般。
即便到了最精彩最刺激的时刻，也没见到他的面部表情有任何的变化。
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小小的电子屏幕里，晏清风一次次的攻击，又一次次的被叶秋给击倒。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步伐越来越沉重。可是，他仍然没有放弃。
直到，最后一刻——
视频结束了，那个举着视频的年轻人满脸泪水，哭地泣不成声。
啪！
一直冷静的老人突然间跃了起来，一耳光煽在年轻人的脸上。
“废物。死的人又不是你，你哭个什么劲儿？滚。给我滚出去。”老人冷着脸骂道。
晏康无端地被煽了一耳光，眼里闪过一丝阴毒。却也不敢反抗，赶紧抱着dv跑了出去。
“死了也活该。”晏康在心里偷偷地咒道。
“老爷子，你别激动。和这些没出息的家伙生什么气啊？”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说道。
“哼，我能不生气吗？清风给我们晏家长脸，都被那小子给丢光了。”老爷子气愤不平的说道。
“好啊。清风果然不愧是我晏家的男人。也不愧是我的孙子。这场架打的好啊。打得好——回头，你们也都找视频看看。也给你们的孩子看看。生子当如晏清风。让他们都学着点儿。”
“是。”这群人都答应着。他们都是晏派的重要人物，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忤逆老爷子。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回吧。我想睡一会儿。”
众人安慰了几句老爷子，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清风怎么样了？”老头子转过头看着唯一还留在病房里的中年人，关切地问道。这个中年男人是晏清风的父亲。
“情况不明。不过——很糟糕。怕是没有希望了。”中年男人一脸哀伤的说道。
“清风是个好孩子啊。是个好孩子。”老人喃喃说道。
仰起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浑浊的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真的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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