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即便是上学这件事情，也是通过父亲求助于别人之后我才得以顺利入学的机会。自小开始，在长辈们口中经常提到的就是要像姐姐那样努力，而不是成为一个像我这样的废物。”
听到这里，姜瑶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因为一直以来她生活在充满爱的家庭环境中，从未经历过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带来的种种烦恼与痛苦。
“请别为我感到遗憾或同情，那真的没必要。”
许绵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十分灿烂但实际上却满含苦涩意味的笑容。
说罢，她一口饮尽手中的柠檬水，紧接着眉头微皱，抬手朝服务员示意道：“你好，请给我再来一杯新鲜调制的辛辣玛丽。”
姜瑶连忙拉住她，眼中满是担忧：“你别再喝了，看你喝得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疼！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许绵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姜瑶，你就随我的意吧。我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还不如让我痛快一点。”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姜瑶的脸上，接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你真是第一个说我觉得可怜、让人心疼的人。我爸妈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感受——”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还有许真，每天都在折磨我。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虚伪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我她的存在是多么的沉重。”
许绵说到这里，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轻轻叹了口气，“还好，那个虚伪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时，服务生适时递过来一杯酒，许绵伸出手准备去接，而姜瑶一急之下直接从她手中夺过了酒杯，然后仰头一口将这杯酒全部灌进了喉咙里。
虽然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但酒精含量其实不低，这一大口下肚就像是有一团火焰从姜瑶的喉咙一路烧到了胃里，顿时让她整张脸变得通红。
见到好友这般豪迈的行为，许绵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姜瑶。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个性，直率而又温暖。”
谈话间，许绵又拿起桌上的一只透明玻璃酒杯，在指间轻轻地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真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可惜的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后来，父亲家中的长辈给他介绍了我现在的妈妈。那时候的母亲年轻又好看，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来说确实是很好的选择。可无论是他们的决定还是婚姻生活，都没考虑过我的意见。当然了，那个时候我自己还没有出生，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她缓缓地将视线转向远方，“他们甚至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那个时候的我还未曾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没有机会发表任何看法。”
最后，许绵微笑着对姜瑶温柔地说道：“你现在就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情绪。非常感谢今晚你能够陪伴我这么长时间，陪我聊天，安慰我。希望我们将来还有更多相处的机会，有机会一定要再见。”
“你一个人没事吗？要不我帮你叫家人来？”
姜瑶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关心，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羡慕的感觉——许绵至少还能感受到一家人的温暖与依靠，而自己却总是孤单一人，连个可以依赖的人影都没有。
“不用了。”
许绵从口袋里缓缓地抽出一根细烟，点燃后轻轻地吸了一口，“他们来了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家里的气氛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种温暖的支持，而是压力的来源。我想，这一点，可能你无法真正体会到。”
见许绵这般坚决且略显沉重的回答，姜瑶顿时感到自己可能触及了他的某些隐私底线，便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了。
沉默片刻之后，她站起来思考了一会，最后递给了许绵一张名片，“无论何时何事，请记得有这么个人可以倾诉。如果有啥事需要帮忙或只是想找人聊聊，别犹豫给我打电话，千万别独自一人扛着所有的重担。当然了，这也基于一点：如果你真的把我看作了朋友的话。”
“谢谢你的理解与包容。”
许绵低声回了一句：“你现在应该很忙吧？别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你重要的事务。”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南城学校的门外，给这个地方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这一小块被规划成花园的空间，平日里是众多学生们放松心情、释放压力的理想去处。
尽管今日依旧如往常般洋溢着勃勃生机，但对于陆思雅来说意义似乎更加特殊。
已经在外等候许久的陆思雅脸上始终保持住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即便是时间漫长得足以让肌肉感到疲累和僵硬也未尝改变分毫。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远处校门缓缓打开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从中走出。
看到这几个孩子，陆思雅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手中握着特意为小莹准备的糖果，陆思雅兴奋不已地朝那个蹦跳着跑向自己的小女孩招手喊道：“嗨！亲爱的小莹，快点到这里来呀！”
听到召唤的声音，天真烂漫的小莹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地就朝着阿姨所在的方向奔跑而去。
这时，出于担心孩子安全的考量，陆思雅赶紧温和而又急切地嘱咐她道：“小心点儿啊，小莹！慢慢走，别太急促了。脚下一定要留意路障，千万不要摔倒喽！”
小莹和陆思雅的关系挺不错的，尽管她们上一代之间有过不少恩怨，但这并没有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
因此，当见到陆思雅时，小莹脸上写满了亲切与欢喜，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思雅阿姨！”
她欢快地叫着，声音甜得如同蜜糖一般，并且像过去那样，毫不客气地一头扎进了陆思雅柔软而温暖的怀抱里，“好久不见思雅阿姨了，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啊。”
喜欢掌中囚欢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掌中囚欢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