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燃闻言，沉默了一瞬。
“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像是快死了的样子？”
“您是个有很强烈自我的人，但您的很多烦恼，也来自于您的自我意识过剩。”蒲秋白无奈地解释，“我劝您宽心享受生活，也是希望您能放松精神，不用太急功近利。”
本来她还觉得这个算命的有意思，现在看来，说话有些过于讨人厌了。
盯着男人的脸，她终于明白为何眼前的人面熟，是之前跟在江浮身边的男人。
今天蒲秋白一身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朴素装束，加上没经过搭理塌下来的头发，和上次见面判若两人。
“这话是江浮让你说的？”
“与她无关，我只不过是随口赠你几句，”他拿出收款码，“您想付钱也可以的。”
江意燃冷着脸走了。
想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蒲秋白看荆白露的眼神，有点暧昧。
不过，那终归是妄想，一个摆地摊的神棍，怎么可能娶得了荆家的小姐，光是门第的差距，就足够望而却步了。
虽然现在江仲诚跟她断了关系，但她还有其他家人朋友，还真不至于孤立无援。
凌家。
凌老爷子和兄弟聊着天。
“最近的实验如何？有进展吗？”
“胚胎着床后还是太过容易流产，普通人的身体可能根本不适合实验。”凌天河无奈叹气。
虽然他们选中的已经是普通人中最年轻健康的女性了，可惜还是容易出错。
可能真的是体质原因，毕竟当初生下起源细胞融合体的女人，是个身体素质远在普通人之上的恒定之人。
门口，管家和女孩打了招呼，“意燃小姐回来了。”
“嗯。”江意燃没搭理他，径直到了客厅。
她很快听到了里面人的谈话。
“谢赝那边给的数据不会出错，根据我们往期实验数据的积累，还是得从母体上找到突破。”凌天河面色严肃，忽然灵光一闪。
其实，还是有个最接近他们预想的实验对象。
“想说什么就说吧。”凌老爷子示意他畅所欲言。
“阿慈的事，也是我们对不住她。”凌天河沉思了一会，“但阿慈的数据，是最接近成功的。”
普通人无法承载起源细胞，但是自小被注射过低度灭活起源细胞的凌希慈，体质要稍微好一些，如果能找到一个和凌希慈体质相近的人，那么实验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凌老爷子搭着拐杖，“这种事，最合适的人选已经不必多说。”
他们凌家之所以会参与永恒岛的实验，也是希望能在这场实验上有所建树，再之后的合作借势也就能顺理成章。
一个既符合实验条件，还有凌家血脉的女孩，是最适合的人选。
江意燃。
“外公，我回来了。”江意燃走进了门。
凌天河顿时有些警惕，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并不适合被江意燃听见。
作为哥哥的凌老爷子明显要淡定许多，老人很快展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意燃，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没有，只是今天在路上碰到了个讨厌的神棍。”江意燃随口聊聊两句，就上了楼。
她其实听到了一些对话。
两个老人说着什么对不起她妈妈的话，还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委托给她。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青年轻快地走进大厅。
“意燃也在，我买了芝士蛋糕，你也吃一点吧。”凌牧疆提着蛋糕盒子进了厨房。
“谢谢二哥。”
“去写作业吧，待会我会把蛋糕送到你的房间里。”他笑得温暖。
等到人离开，凌天河才撇下脸。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笑成这样？”
最近凌牧疆在公司的表现越发出彩，加上单家那边愧疚，还送了不少生意过来，一时之间，凌牧疆风头无两。
升官发财死老婆，全让他撞上了。
凌老爷子传统，看不得公司被一个外人继承，自然是要敲打。
“我确实有事想和老爷子商量。”凌牧疆索性单刀直入。
“我想把手头的几单生意划给大哥，毕竟这个家终究还是凌家人的天下，让大哥在这个年纪多积累一些成绩，将来也好管住公司不是？”
他给的理由合情合理，又是为凌执辰铺路，凌老爷子虽然有怀疑，还是接受了。
“大哥，你不怕他……”
“他不敢在公司上做手脚，让执辰身边的助理多加关注，不会有事。”凌老爷子淡定。
江意燃写了一会作业，凌牧疆就把蛋糕送了进来。
“谢谢二哥。”她把蛋糕放下，随即看起试卷。
凌牧疆坐在她身边，感叹着，“整个凌家，就你一个女孩子，所以大家都宠着你，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大概，是羡慕你的清闲吧。”他感叹着，“不想我和执辰，要为了继承家业，在公司不停忙碌，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你只需要拿分红就够。”
江意燃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明明凌家的未来她也有一份，但现在看来，她就像是养在后宅的金丝雀一样。
“二哥，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样。”她蹙眉。
她希望自己也能参与到凌家的事务中。
不等她开口，凌牧疆就感叹道，“说什么傻话。清闲一点不好吗?凌家所有人都宠着你。”
不好，虽然她不太懂为何需要在公司掌权，但她也希望分一杯羹。
突然，她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凌家的男孩子，是可以继承家业，或者像凌御衡一样，有自己的事业。
可她的母亲，并没有令人称道的地方，只是作为女儿、作为妻子，被人惋惜、记忆。
凌家的女孩虽然受宠，但最重要的基业，其实根本没有女孩插手的地方。
女孩骤然紧缩的瞳孔，让凌牧疆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不枉费他引导，江意燃终于自己揭开了凌家的秘密，意识到了自己的恐怖处境。
“意燃，你怎么了？”
“我……”江意燃感觉自己的脊背爬上来丝丝缕缕的寒意，诡异的，令人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她想起了两个老人的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凌家的女儿受尽宠爱，自然也有回报的时候，只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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