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带着一丝腥味，撩拨着船帆，发出沉闷的呼啦声。
艾尔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甲板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栏杆，发出单调的“笃笃”声，与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催眠曲。
已经航行一周了，这段旅程枯燥得令人发指。除了无边无际的蔚蓝海水，就只剩下单调的船只摇晃。
为了打发时间，船上的人们开始寻找各种方式消遣，打牌赌钱成了最受欢迎的活动。每到夜晚，昏黄的油灯下，总能看到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吆五喝六，气氛热烈。
莫里斯自然也被拉入了牌局。只是，他似乎天生没有赌运，手中的牌总是差那么一点，即使偶尔抓到好牌，也会因为各种意外情况而功亏一篑。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输掉了10枚银币。
“什么鸟牌，不玩了。”
莫里斯低低咒骂了一句，把手中那副被捏得皱巴巴的纸牌往桌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在静谧的船舱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怀里摸出一把铜币，随意地扔在桌上，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便起身离开了船舱。
甲板上，咸湿的海风夹杂着一丝腥味扑面而来，吹散了船舱里的浑浊空气，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莫里斯走到船舷边，双手撑着栏杆，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从登船开始，他就一直盼望着能早点到达目的地，拿到报酬，然后离开这鬼地方。
这一周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水，除此之外，哪怕是连只海鸟都没见着。
偶尔会遇见几艘伪装成商船的海盗船，靠近之后才卸下伪装，露出船帆上印着的海盗旗帜。但每每靠近，都会被船上这群凶神恶煞的赏金猎人吓跑，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至于那只传闻中凶残无比的海怪，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这趟旅程比他想象中还要枯燥乏味，他开始怀念起在陆地上的日子，即使是接一些报酬微薄的委托，也比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强得多。
莫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漫不经心地剥开，一股清新的果香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掰下一瓣，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味蕾上炸开，总算冲淡了些许心头的烦闷。
“你又去库房拿橘子了？” 一个略带无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里斯转过头，看到艾尔双手抱胸，靠在船舱门边看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 莫里斯下意识地捂住口袋，里面还装着两个圆滚滚的橘子。
“整个船上，除了你，还有谁会对那些酸溜溜的橘子感兴趣？” 艾尔走过来，趴在栏杆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估计库房里那箱橘子，有一半都进了你的肚子。”
“你这是诽谤。”
艾尔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目光锐利地望向远方。
“怎么了？”
莫里斯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的海平线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黑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驶来。
“有情况！” 艾尔低喝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随着黑点越来越近，船身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艘黑色的三桅帆船，船帆上赫然印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章鱼，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是黑索海盗！” 艾尔瞳孔微微一缩，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同于之前遇到的那些小海盗，那些有名气的海盗团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每次出现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次他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朝着自己驶来，来者不善！
“铛！铛！铛！”
艾尔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法杖猛地在地面一敲，三道清脆的撞击声在甲板上回荡，如同钟鸣般响彻云霄。这是船上特有的集结信号，代表着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
原本安静祥和的甲板上瞬间沸腾起来，十几个身影从船舱、了望台、船尾等各个角落迅速奔出，动作敏捷而有序，显然是久经训练的结果。他们之中，有的是跟随艾尔多年的老手，更多的是艾尔花重金雇佣而来的各路赏金猎人。
不到半分钟，所有人便整齐地列队在甲板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他们身穿各式各样的皮甲和布衣，手持刀剑、弓弩等武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此时，那艘黑色的三桅帆船已经近在咫尺，气势逼人。
船身漆黑如墨，仿佛一头来自深渊的巨兽，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船头处，那只张牙舞爪的黑色章鱼图案仿佛活过来一般，触手在海风中挥舞，更添几分狰狞。
人群中响起几声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紧张的气氛所淹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艘海盗船上，手心里满是汗水，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准备战斗！”
艾尔高举法杖，声音冷静而果决，面对穷凶极恶的黑索海盗，想要靠谈判来解决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与艾尔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下的这些人，无论是老练的船员还是身经百战的赏金猎人，此时都难掩脸上的凝重之色。他们之中有些人曾经亲眼目睹过黑索海盗的凶残，深知这支海盗团的可怕之处。
艾尔的这艘船虽然坚固，但也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为了避免触犯律法，船上甚至连一门火炮都没有配备。在亚法兰王国，私藏火炮可是重罪，相当于公然谋反，哪怕艾尔再有钱，也无法撼动这条铁律。
就在这时，几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天际，只见数条粗壮的铁链从黑索海盗船的甲板呼啸而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道，狠狠地砸在艾尔他们的船舷上。锋利的钩爪牢牢地抓住船舷，将两艘船紧紧地拴在一起。
下一刻，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怪叫着顺着铁链滑落到甲板上。他们手持弯刀、斧头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目光凶狠地扫视着眼前的猎物，仿佛一群饿狼看到了待宰的羔羊。
一名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海盗从船舷边探出头来，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左脸上赫然印着三道狰狞的刀疤，如同三条蜈蚣般扭曲可怖。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识相的，就乖乖交出你们的货物和钱财，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而莫里斯，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刀疤海盗，右手从腰间取出一册悬赏令，随后快速地翻到其中一页，借着人群的掩护，仔细地对照着上面的画像和那名刀疤海盗的面容。
“黑索海盗船长，恩斯特，悬赏5纹金！”
喜欢钢铁，火药与赏金猎人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钢铁，火药与赏金猎人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